。
他看见他的眼睛,依旧承载着满满的单纯信任,虽然那单纯被悲伤浸润得染上了青黑Yin郁的色彩。
他终究还是走了,在陈锦征骑士般的护卫姿态下。仿佛他们才是相爱许久却被怪物阻挠的恋人。
而他,变成了那头疯狂的、毫无理智的怪兽。
程小天被陈锦征安排在公司里整理文案,做装订合约书、整理活页夹一类的工作。
陈锦征公司里的人大都是原先从陈阅的本部派下来的,Jing英中的Jing英,无论平时如何嬉笑打闹,工作起来基本都是非常严肃认真的性格,足以看出陈阅对自己这个弟弟有多重视。
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对初来乍到的程小天视若无睹,不会刻意排挤但也懒得主动招呼他。程小天起先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有一次下班后返回公司拿东西,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偶然听见公司的两个男性员工说笑的声音:“这个月第几个了?”
“来过公司的就这一个,谁知道陈少这次能坚持多久。”
“之前巴掌脸细长狐狸眼、走路妖妖俏俏的那个男演员,我老婆昨天晚上看电视剧的时候看见了,在里头演太子,”一个男声语带笑意地说,“还记得么,那次硬说营销部的小姑娘勾搭老板,使性子摔了营销部总监茶杯的那个。”
“怎么不记得,老邓头当时脸都绿了,”声音刻意地压低,“那男演员是不是从跟陈少交往之后开始火起来的?我侄女最近喜欢他喜欢得跟着了魔似的,求我要签名要了好几次。”
“要说那个,虽然能作了点,但盘儿亮条儿顺,好歹是个小明星,也算合情合理。你说说现在这个,虽然长得还行,但是居然只是个高中毕业生,来了三天才学会用打印机,我说那机子上不是有说明么,他说上面是日文他不会念。不是我说,就一个打印机说明书,上头除了平片假名,其他全是汉字,猜都能猜出来什么意思吧?”
另一个男声附和道:“要说我们读了这么多年书,拼死拼活才考进来,人家多厉害啊,卖个屁股就能顺风顺水的,我要是跟他一样不要脸,早飞黄腾达了!”
“你这嘴里也是没个把门儿的,程小天看上去不是挺老实的么,我倒觉得陈少还没上手,正憋着劲儿呢。”
“那可不,不然这么热乎劲儿呢?真上手了没多久就该一脚踢开了。”
对方似乎是笑着拍了他一下,两人再次压低了声音,闲聊着走出去了。
程小天躲在楼梯的隔间里,在他们完全消失在门后之后,才慢慢地走出来。
车子停在大厦旁,陈锦征摇下车窗,观察他的脸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程小天摇摇头:“没事。”
陈锦征体贴地说:“是不是天气太凉了?我带你去喝汤吧。”
程小天其实不太想喝汤,但是想着刚才那两个男员工的对话,一时愣神,没有拒绝。
虽然都同样有在国外独立生活的经验,但陈锦征很多地方与居彬不太一样。居彬通常会亲自去菜场采购新鲜的蔬菜和rou类,并熟练地料理食材;而陈锦征完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有煮饭阿姨做,在外面就饭店私房菜馆轮着吃。吃东西也不会有意注意荤素平衡和卡路里,比程小天更随意任性,怎么荤腥油腻重口怎么来,完全是青春期毛头少年的口味。
吃饭前只问了问程小天有没有忌口,就随意地点了几道菜。
菜一上来,程小天闻着黄豆排骨汤的荤腥味儿,有点反胃,又不好意思扫陈锦征的兴,便借口小解跑去了卫生间。
从隔间出来的时候,看见洗手台前一个穿略显陈旧的西装的熟悉的身影,脱口叫道:“李叔!”
李叔听见他的喊声,一愣,随即转过头来,诧异道:“小天?”
程小天说:“您出差回来了?”
“我?我一直在厂子里啊。”
程小天疑惑地说:“我之前去厂子里找您,传达室的爷爷说您出差了。”
李叔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哦,哦对,我是在厂子里,出差时间很短,这不,这就回来了。今天和人出来吃饭谈事,你也是来吃饭的?”
程小天点点头:“您之前去哪里出差的?我看您好像有些晒黑了。”
李叔神情有些不自在:“海南啊,那些狗日的建材商,一个个跑得天高皇帝远的。你问这些做什么?”
程小天摇摇头:“我就是想跟您道个歉,之前家里有点事,没跟您说就私自旷工了,真的很抱歉。”
李叔有些慌张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最近厂子里职位补满了,周转有些紧,恐怕……”
程小天忙道:“我不是向您讨要工作的!我最近找到新的工作单位了,之前也很谢谢您收留我。”
李叔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啊,挺好挺好,你爸应该也能放心了。”
李叔说客户还在等,急匆匆地出去了。
程小天站在洗手台前,狠狠地往脸上泼了两把。
之前他拜托陈锦征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