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和王肖寒回家后,已经是五更天了,听到大门传来动静时,睡梦中的王肖雪动了动,从书桌上爬了起来,静悄悄地等了一会儿,她听到不远处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她来到回廊里,此刻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她穿着单薄的外衣,被冻得浑身发抖,就这么一步步走到年的房门前,还没待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她一声不吭,静静地走了进去。
坐在椅子上,看着年将蜡烛点燃,王肖雪问道:“小哑巴,他带你去哪儿了?”
年沉默了一下,拿出毛笔在宣纸上写到“家”。
“你的字好看了很多,”王肖雪说,眼睛在年的领口处停顿了一下,然后移向一边,这几天,她一直在教小哑巴识字,他很聪明,学得也很快。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
年摇了摇头。
王肖雪有些生气,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了一些:“为什么不肯走?难道是在等你的家人吗?别傻了,我爹他们根本就没有帮你寻亲,他们只在周边的村落问了问,就没有下文了。”
“我...”王肖雪咬了咬下唇,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似乎有些想说又不想说,“昨天叫棉棉来,本来是想让她帮忙找的...但没想到我弟突然来了,罢了,明天我叫她再来一趟,到我的闺房,好好聊聊....”
王肖雪看向年,小心的将他的领子往下拉了拉:“年,他们欺负你了,对不对?”被遮挡住的脖子露了出来,下面遍布的青紫痕迹让人触目惊心。
“真是一群...”王肖雪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忍心的闭上眼睛,“畜生。”
年继续写到“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王肖雪厉声道,“这样下去,你会...你会跟她们一样的....”
年看向他,目光有些不解。
王肖雪无力的倒在椅子上,睫毛向下垂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是个陌生人,但王肖雪听说过他,前些年的冬天,他上山拾柴,却浑身赤裸的跑回村,妻子刚嫁过来不久,嫌他丢人,扔下一纸休书连夜去了娘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那男人也因此一蹶不振,整天在村子里酗酒,那天,他也在迎亲的队伍里。
王肖雪从来没想到,毁掉一个人原来这么简单,简单到只需要短短的一刻钟。
后来,她每天都睡不着觉,因此常在院子散步,偶尔一次看到爹爹屋子亮着光,里面传来交谈声,她凑近了一些,没想到一时的好奇,会听到那样的秘密。
那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做了噩梦?
“小哑巴,以前,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姐姐,”王肖雪说道,“后来,她跟我娘一样不见了。”
“咚”的一声,门被一把推开,王肖寒眉头紧皱:“王肖雪,你在哑巴这儿做什么?”
王肖雪被他吓了一跳,她猛地站起来,深深地看了眼年,转头跑了出去。
“我姐跟你说了什么?”王肖寒将手里的饭盒放到桌上,目光掠过一旁的纸笔,“你会写字?”
说完后他盯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看了一会儿,然后嗤笑一声:“真丑。”
一下午没吃饭,年已经饿得不行了,他急不可耐的打开饭盒,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王肖寒就这么坐到一旁看他吃饭,年的吃像不算文雅,甚至有些粗鲁,在王肖寒看来,就像饿了三天的野狗一样,不过并不惹人讨厌。
“小哑巴,今天看你被其他人干,我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王肖寒说道,“这可真是怪了。”
“我姐是不是跟你说,要你逃走?她肯定觉得你是被迫的,哪里能想到,你享受的很呢。”王肖寒摸了摸年的黑发,指尖挑起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你怎么就...谁都可以呢?”
年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将汤碗端起,咕嘟嘟的喝了起来,王肖寒将桌子上的饭盒收拾了一下,嘱咐年去洗脸漱口。
两人一起躺到床上,王肖寒将年搂到怀里,鼻尖嗅着他发丝的香味,脑子里静静思考着,哑巴长得肤白貌美,又乖又听话,只有给他一口吃的,让他做什么都行,一点也不会反抗,对他产生好感,或许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再过段时间,我就跟我爹说,我要你,”王肖寒合上眼睛,“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伺候我吧。”
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次日,当王肖寒从学堂回来,就听说年被带走了。
“他去哪儿了?!”王肖寒抓着下人的衣领,表情有些狰狞,“你们让他跑了?”
“不是的少爷,是柳少派人把他带走了,这事村长也同意了...!”
“柳悬?”王肖寒的手松开了,表情变得Yin晴不定。
柳家是百年前搬到王村的,那时王村土地贫瘠,贫困潦倒,依靠着柳家,情况才有了一些改善,直到到柳悬这一代彻底发展起来,于是人人口袋装满了钱,非要说的话,王肖寒能住上大宅子,能有伺候自己的仆人,能去外面挥霍,全靠柳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