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Q城,R街。
曦光给这片安置房铺上一层金粉,坑坑洼洼的墙面显得没那么不堪入目。街角散着垃圾,道路上全是泥,连摊位都没人来摆,偶尔见几个流浪汉躺在路上。
一辆私家车驶入这里,引来不必要的注目。
“陈叔,就停这儿。”
副驾驶座上,正偏头看窗外的李文科出声。
穿入窗口的光束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影,勾出棱角分明的脸庞和Jing致的面孔,眉眼冷淡,左耳上的黑色琉璃耳环摇晃着,闪烁碎光。
车停了,驾驶座传来一声叹息。
“少爷,何必来这里受苦啊。”将这里看个遍的李叔深深皱眉,“就你跟老爷认个错的事。”
“李叔,我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文科勾了勾嘴角,“你劝我不行,得去劝家里那糟老头子。”
他边说边下车,嘱咐着开后备箱,“砰”的关上车门。
“少爷……”
又是一阵叹息,李叔认命的打开后备箱,下车给自家少爷搬行李。
他也是李家老人了,见多这对父子赌气,又因为家里没有女性,时常以这父子两人一方低头结尾。
往往都是老爷服软。
这次少爷被老爷转到别的学校读书还禁零花钱,虽然是因为少爷回来晚了被抓,但其实是老爷看不惯少爷一天不学无术,不求上进,想他远离那群狐朋狗友,到新环境好好学习。
可老爷哪里忍心让他唯一的儿子来受这样的苦。
估计回去一说这里的情况,老爷可能悔得不行。
……
坚持要自己提行李上楼的李文科,在告别李叔后,望向这栋岌岌可危的安置楼。
租房好像在二十楼,但这里可不像是有电梯……
有些头大。
正在楼梯口苦恼的李小少爷,殊不知引来别人的视线。
李小少爷今年十六岁,正上高二,个头已经有一米八五,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更别说他身上穿的,手里提的,无一不是上六位数的,就算看不出来牌子,但那面料和款式,都透着财富的气息。
一个出去买菜的大妈穿过楼梯口,瞧见他,搭了句“小伙子新搬来啊”,得到李文科一个笑,乖巧的一个“嗯”,就给亲近上,滔滔不绝的将这里的情况托出,要不是得赶早去选菜,她可以说一上午。
得知附近哪里买菜便宜,哪里能赶公交地铁的李文科,告别大妈,揉了揉笑僵的脸,提起两个行李箱,一步四个台阶上楼。
楼层很空,开始还能遇到几个老头老太太,越往上越没人。
李文科来到二十楼,打开门,一阵尘埃铺面,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丢下行李,往满是灰沙发上一躺,合上眼睛睡觉。
他昨晚在酒吧宿醉,还没醒酒就被抓走,能撑到现在也是奇迹。
……
一觉睡到下午,李文科被电话铃吵醒,翻开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直接摁断。
没良心的东西,现在才给他打电话。
翻了翻短讯,一大堆狐朋狗友的问候,没找到老头发来的,更没有银行的通知,李文科坐起身,抓了抓头发。
看来这次老头是铁了心要惩治他,不仅给他断了花销,直接跨了个省,将他送到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读书。
想让他体验阶级?
不,那糟老头子只是想告诉他——没了李家,他屁也不是。
呵。
无聊。
穿着黑背心和白短裤,脚上人字拖,李文科下楼去吃饭。
这里虽然烂,但着实好生活。
街边面馆,小面四元一碗,李文科干了两碗就饱。
起身去付账,收费的女生笑眯眯的说,给她微信就打九折,缺钱的李文科爽快的给了,虽然他不知道八块钱打九折到底能优惠多少。
晃着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走在大街上,惹得一路小姑娘的关注。李文科瞧见街角的便利店,他从未见过那么小的地方,新奇之下跑去看,买了一大堆零食。
没办法,李小少爷就没见过这么便宜的东西,五角、一块都是一大包,他手贱买多了点,连他买包烟的钱都不够,结果东西多得连塑料袋都装不下。
“喂。”
手里提着塑料袋,嘴里正叼着棒棒糖往回走的李文科,被一个男生叫住。
“你钱掉了。”
听着声音好听,李文科转过头,愣了愣。
男生一身白T恤和黑裤子,洗得陈旧,一张俊秀的脸蛋,眉发深黑,皮肤白得像是在夕阳中发光。
他拿着一张五元的纸币,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刚才看你掉地上的。”
掉的?
李文科看了看那张干净只有折痕的纸币,以及脏兮兮的地面,露出一个笑。
“谢了。”
男生点点头,将纸币递给他。
李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