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光司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就比如说夏油杰在亲吻的时候,他能够想起来的是那个染血的光司,耳边不断重复的是他口中的“大义”。尚未经历过一切的他根本无法理解那种复杂又扭曲的理想,可是毫无疑问,那是属于他的情感,也是他尚未犯下的罪孽。
一个悖论是,他必须重新夺回自我,可他无法否认自我。可笑又悲哀的记忆折磨着他。
被他反反复复伤害的恋人如今正依附着他,皮肤尚且带着温度,攀附着他的动作柔软中带着依恋,呼吸在接吻的时候落在他的脸上。
天城光司的长相一直都是非常出众的那种。
他站在人群之中,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吸引来很多人的目光。如果他是模特的话,想必随便拍摄的杂志内页,都足以让整本杂志脱销。
可是如果闭上眼睛的话,这样诱人的外表就全都看不见了。
但是就算这样,他仍旧被天城光司所吸引着。
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因为那是光司。无论光司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他是怎样的存在,他都会一直爱着这个人。
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可以暂时搁置,只要留存下此刻,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夏油杰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动作稍微重了一些。于是他怀里的少年就发出了像是撒娇一样的呜咽声,夏油杰的动作仍旧没有放轻,他甚至为了听到光司发出更多声音,开始轻轻咬着他的嘴唇。
天城光司觉得委屈了,他伸手勾住了杰的脖子,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拥抱在一起。
夏油杰嘴角发出了几不可闻的笑声。
已经开始亲吻的话,那么就不再会有忧虑了。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可是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吞食咒灵的扭曲痛苦在此刻已经被完全忘记了,被崭新的、令人心跳加速的记忆所取代。
夏油杰伸手揉了揉光司的头发。
在他保护着天城光司的时候,光司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
可是啊。
夏油杰想,他是一个很卑劣的人,卑劣到在伤害光司之后,仍旧不愿意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离开他的世界。七大罪之中,爱/欲常与嫉妒相随,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在这样的爱意中,就算是他也会变得不再有满足感,他会渴望更多接触。
光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心中温柔的那个人,在亲吻的时候脑海中尽是一些肮脏的想法。囚笼也好,只为他一人的哭泣也好。
这也是爱的一种,可是却并非是光司所熟悉的那种温柔的爱意。
你喜欢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自私极了,也自我极了。
“保护”那是占有的代名词。正因为将光司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才无论如何也想保护他。
这样是错误的吗?
未宣之于口的爱意,就连神明也无法裁决对错。
他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他就只能一遍遍亲吻着天城光司。
到最后光司的意识已经完全混乱了。在一吻结束之后,他仍旧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夏油杰随便找了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眼睛,不让光司看到他脸上还没有褪去的攻击性和占有欲,而是牵着这样目不能视的人,一步步走到了鬼屋外面。
被特殊手段屏蔽的红外感应装置没有启动,鬼屋的机关统统失去了作用。天城光司平平安安地走到了鬼屋的出口处,牵着他的手松开了。
光司又等了一会儿。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摘下了蒙着自己眼睛的布条。
浦饭幽助在出口处已经等了天城光司很久了,他在看到光司手中的布条时,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他放声大笑起来:“光司胆小鬼!你居然害怕鬼屋害怕到要蒙着眼睛才能通过吗?”
天城光司看了他一眼。
浦饭幽助嘟哝着说:“你嘴巴怎么有点肿……”
他后一句话声音实在太小了,没有人听清楚。天内理子在一遍也等了很久了,她没有注意到光司身上的不正常之处,而是仔细看了光司手中的布条,客观道:“这样不是办法啊,蒙住眼睛的话,过鬼屋会更加害怕的吧?”
他们两个人已经嘲讽到这个程度了,可是天城光司却浑然未觉一样。他焦急地四下张望着,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于是他的声音中也带上了焦躁:“幽助,天内,你们看到和我一起出来的那个人了吗?”
浦饭幽助随口说:“谁啊……等等,你身边根本就没有人,你不会是遇到幽灵了吧?”
天呢理子头痛极了,她说:“幽助,你自己不就是幽灵吗?”
浦饭幽助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件事。他兴趣缺缺地又安静了下来。
天城光司得不到想要的那个答案,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再也没有了继续逛游乐园的兴致。他闷声闷气说:“我不玩了,我要回去了。”
天内理子刚想要说什么,浦饭幽助就捂住了她的嘴。虽然看起来非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