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板...我还活着。
纪德来不及思考什么,就看见博士正坐在在他床边的凳子上,手里正翻阅着什么文件。
“这里是?”安德烈·纪德从床上坐起,他已经认出,这里不是医院病房,但也不是自己的暂住处。
“也是,你没来过。这里是我办公室附属的小卧室,偶尔熬夜撑不住,我会在这里眯一觉。”博士说着,拿起一把医疗枪对准纪德的胳膊按下。
“滴——”
医疗枪闪烁几秒后亮起绿灯,博士连通一旁的显示屏,眼睛扫过身体恢复情况的几个关键数据点。
“嗯嗯,你恢复的不错。”
看着数据,博士满意得点点头,他把医疗检测枪放置在床头柜,转身问道:“今天已经是你昏迷的第三天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
“不要逞强,也不要隐瞒,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这可是博士睡过的床欸!本来想说、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的纪德,想了想又重新缩回床铺。仔细观察起房间内的一些装修。
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还从来没有光顾过这里。某种程度上,这算不算登堂入室?多躺一会赚一会~
因此,安德烈·纪德表示,自己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
“我感觉,腿部有点麻...好像没什么知觉了。”
“唔?麻?那严重了!”
“可能是神经方面问题...不知道是药物引起的,还是那天受伤导致...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你睡了两天腿麻了。”
博士评估片刻后,说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预约一下嘉维尔医生的问诊吧”
【嘉维尔:帮你物理性解决后半生问题。】
“嘉维尔???”安德烈·纪德一阵哆嗦,直接表示自己又可以了。“...我感觉腿已经好的差不多,就不劳烦医生了。”
“哈。”博士失笑道,他从椅子移动到床边,伸出手肆意揉乱了男人的头发。
“装病是吧?听到嘉维尔的名字还装不装?就你身上这些伤,还不够在抢救室躺上一整天的,小样~”
安德烈·纪德狼狈得避过这个话题:“咳,罗德岛的医疗水准非常高。实际上,我现在感觉身体状况良好。”
“这还差不多。好了,纪德你对之前的对决有什么感想?”博士收回手。
“...耻辱。”
安德烈·纪德回忆起愚蠢大意的自己,不经面露杀意。专注于对决,而忽视了环境本身,导致了他品尝到如此悲惨的败北。
他对博士说:“您说的没错,织田作之助就是我注定的对手,他一定能实现我的...”
“你是这么想的?但很遗憾,织田作之助是不会和你决斗的。人质被劫走后,你已经没有逼迫他战斗的底牌了。”博士却打断了安德烈·纪德的夙愿。
“人这种生物,只要还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就会无休止的苟且偷生下去。他们会逃避一切能逃避的,拒绝一切能拒绝的。”
“让人一心求死?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啊...让织田那个男人帮助你,获得你理想中的安眠?更是不可能。”
“博士?”
“我都说到这里,只有一个办法了啊,我的干员。”
博士身体前倾,轻柔地拨开纪德的白色发丝,双手托住男人的脸,他温软的褐色眼睛注视着安德烈·纪德猩红的双眼。
“我知道,只要你不是故意想气我,总能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吧?”
“——纪德。”
博士欢快催促着他的答案。“快、快把那句话说出来吧!”
你明白的对吧。
安德烈·纪德明白了博士的意思。
处理掉一个人的生命,有多容易呢?
是手指扣下扳机的一刻?是轻描淡写下达命令的一刻?是棋盘上掌棋者迸发出轻飘飘念头的一刻?
当你日渐熟练的剥夺他人生命时,是否还记得第一次双手沾满鲜血的颤抖?还是保持无所谓的态度随波逐流?
每一份生命的重量,其实并没什么不同。生命从始至终,不会因单人的价值而改变。
人一生行善是命,人一生作恶是命,人平平无奇是命,人荣耀加身是命。
这个人作恶多端,所以该死?
这个人活着也没有什么价值,所以该杀?
这个人只是个普通人,就因为挡住我路了,所以要死?
这个人是个异能者,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死就死了吧。
为什么?
当你手上沾满他人的鲜血时,旁人告诉你,不过是“几条人命”而已,不用有负罪感。
可以吗,可以这样衡量吗?
是数字成为了人命,还是人命成为了数字?还是心中那衡量价值的秤倾早已倾斜翻转?
置换一下,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