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川这一个上午头上都顶着一朵气压极低的乌云,开会的时候每个部门都让他批了个体无完肤,所有方案全部被打回去重做,所有的工作汇报都挑出一大堆刺来训骂,连助理送个咖啡,也凉了不行热了不行,不凉不热更不行,把公司上上下下弄得欲哭无泪。
没人知道大阎王突然吃了什么枪药,以前也不过是要求高点严厉了一点,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们切身感受生不如死的感觉。
傅棠川暂时没有了工作的心情,索性去公司健身房挥汗如雨了整整一个下午,肌rou都累到酸痛,也没有把那股火气和烦闷压下去。
那小混账恶心他恶心到干呕的画面总是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散都散不走。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行走的正在泄露的煤气罐,动不动就想原地爆炸。
等他冲完澡回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着纪棉还没拿走的保温饭盒。
昨天小东西还坐在他大腿上脸红红地给他喂饭,今天早上就敢拿刀对着他。
傅棠川脸色Yin沉的,拿出手机想发什么,却迟迟没有打下字。
小东西的备注早就改成了小混账,如今他觉得,应该改成大混账,大大混账。
哐当——
保温饭盒被毫不留情扔进垃圾桶。
五分钟后,保温饭盒又被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擦干净,放回去。
傅棠川冷哼一声,他跟一个非生命体置什么气,幼稚!
他已经无心继续工作,于是半个小时后,让司机把他送到小混账那里。到了目的地又在门口默了好一会儿,才摁下指纹进门。
他进去的时候,便看到小混账在厨房忙活,脸色虚白,看起来像是一天都没吃饭。
小混账看到他,只是轻飘飘扫了一眼,眸光无波死气沉,很快就转过去专注干自己的事。
傅棠川又高又大的,走过去杵厨房门口盯着,目光如炬,似乎是在等对方低头开口。
纪棉顾着下面条,一点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微微弓起的身体不难看出身体仍旧是不适的。
很好,这就是你对待金主的态度!
“你的保温饭盒什么时候拿走,放我那里碍眼。”傅棠川不得不放下姿态绷着脸先张了口,但一点都不提自己明明可以顺手带过来的事。
锅里的热汤噗噗滚动,面条已经煮软了,纪棉洒了把青菜下去,嘴巴闭合着没动过,仿佛没听到这个问题。
傅棠川气道:“再不拿走我就扔了!”
纪棉又打了个鸡蛋下去,盖上锅盖闷煮,接着洗碗洗筷子,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完全把旁边的人给屏蔽了。
“你是打算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了是吧?”
被无视的傅棠川气得牙痒痒。
不过是一个被他养着的金丝雀而已!怎么敢跟他甩脸子!
他逼近过去,抓起纪棉的手,却引得对方后退挣扎,甚至抽出菜刀来,愤怒的小脸瞪着他,手里的刀对着他。
傅棠川没想到这小混账反应会这么大,自己明明都没做什么,就开始哭,却又要硬憋着眼泪,凶凶的用刀阻止他的行为。
那看他跟看仇人一样的表情,他丝毫不怀疑这把刀会真的扎进他rou里。
他脸色愈发冷下来,寒冰似的眸子跟纪棉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强行将一个东西塞进对方掌心里,才松开手。
是给私处消肿止痛的药,和上次给的一样。
他这一趟就是来送药的,这混账东西还敢拿刀对着他。
纪棉把药膏扔在台面上,见傅棠川没有再动手的意思,才把刀放回去。
他仍然一语不发,打开水龙头,开始冲刷被触碰过的地方,一遍一遍仔细搓洗,好像被什么脏得不得了的东西碰了,恶心得要命,把细嫩的皮肤搓到通红。
傅棠川看在眼里,气得血都涌到了喉咙口。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骂他脏,恶心他到干呕,现在居然连碰一下都不行了,碰一下都恨不得洗破皮!
在这混账眼里,他是脏成了什么样?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羞辱。
当初乐不可支签合同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见有这么清高?怎么,突然想从良做个乖乖孩了?
很好。
傅棠川把拳头攥得紧紧,已经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他冷着脸给助理发消息,让其把合同送过来。
混账东西,那就解除合约成全他!
明明已经快入夏,房子却像个冰窖一样,两个不说话的人都好像在无声地结霜。
傅棠川等不及了,甩门走掉,他让司机回去,打算自己驱车亲自去拿合同,再亲自把合同摔在那混账面前,好像这样才解气。
这会儿已经是下班高峰期,夜幕初临,车流缓慢,街道两旁的商铺已经亮起了明亮灯光。
傅棠川被堵在红绿灯路口,他烦躁得用手指叩击方向盘,思绪乱飞,一想到马上就要跟小金丝雀分道扬镳不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