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樰遗眼睛亮晶晶地走进店里,他的目光全然穿过了青色的帷幕落在木柜器皿中装着的小玩意儿上。
许是因为有帷幕遮着挡住了珠宝原有的光泽,他便伸出一截皓白的腕子将前面的青色薄纱撩起来搭在帽檐两侧。
追过来的烛九沉挡住了少年的身形,“你这一撩脸全都露出来了,这帷幕戴着还什么用?”
“你别挡着我啊……”曾经见惯了的小玩意儿此刻在少年眼里亮闪闪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他蹙眉瞧着彻底挡住自己视线的男人,水润的瞳孔里竟然还有一丝因天性受影响而流露出的天真纯粹。
——当然,这一抹天真纯粹不是因为男人,而是因为亮晶晶。
烛九沉轻哼,却是任劳任怨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一截面纱勾在了少年的耳廓之上。
鲛纱清透,带着细碎的光点,正好遮挡了他眼睛下方的模样,只是这层遮盖物非但没有削减少年的魅力,反而更是透出一种神秘的昳丽,眉眼间风情无限,叫人瞧一眼就忍不住幻想亲手摘下美人面纱的场景。
面纱一戴,傅樰遗立马翻脸不认人,他推开了挡着自己欣赏珠宝的烛九沉,整个人靠近在木制柜台上,仰着下巴尖儿自上而下一一扫视,目光专注而认真,好似不是在看什么小玩意儿,而是在研究某种深奥晦涩的修炼秘籍。
烛九沉乐得陪伴,以他的见识对这整个店面里的东西都知根知底,一见少年对着哪个小玩意儿多看了一眼,他便自然开口介绍,从原产地到相关轶事,似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连傅樰遗都频频侧目。
妖祖骄傲,这一轮他大胜楼枭。
“可有喜欢的?”楼枭不甘落后,他一番内心争斗后为自己找到了借口——yIn龙低俗无耻,他喜欢的东西自然也俗不可耐;小公子矜贵优雅,喜欢的物件必将是贵气逼人、Jing美绝lun,二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都喜欢……”少年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直白的贪婪,那是对亮闪闪的小玩意儿们明目张胆的偏爱,大胆热烈,叫同时注意到的妖祖、魔尊恨不得那眼神是在瞧着他们。
正当烛九沉和楼枭同时有包下整家店铺中货物的心思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店门口响起——
“我们进这家店看看吧!”清亮带着雀跃,似乎还有点儿面对心上人的小羞涩,“越大哥,上次我不小心摔碎了你的那块玉珏,今个便重新买一块为你赔礼吧!”
“哪里用赔礼?”越风海失笑,他的目光宠溺,痴缠到似乎只能装进一个人的影子,“那玉珏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知安若是想摔着玩儿,便随意玩,何须在意?”
“可、可是我听说……”傅知安嗫嚅,“那玉珏是阿樰哥哥曾送你的生辰礼物……”
跟进来的傅麟一顿,无意识皱起了眉头,“阿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提他还有什么用?你都已经要和越公子结为道侣了,再说这些叫外人怎么看我傅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觉得可惜,越大哥以前都有阿樰陪着,若是我能早认识越大哥一步就好了……”
傅麟心头听得不爽,从前些日子斩杀秦虺开始,他们傅家待这失而复得的傅知安已经够好了,那些关于阿樰的传闻却忽然愈演愈烈,若是其中没有傅知安的推波助澜、傅麒的漠视不理,怎么会到如此境地?
他不明白——从前他用最恶毒的话语中伤、用最yIn秽的臆想贬低阿樰,却从来不曾生出将人置于死地的想法,可而今傅知安和大哥的种种做法,便是阿樰不显踪迹,最后的名声也被败光了……
自从阿樰跳崖后,他便没有一晚安生,总是会在半梦半醒间做着断断续续的梦,杂乱纷扰,有时候他自己是旁观者,有时候又是加害者,无疑梦中受伤的永远是那个曾经也被他捧在心里的少年。
梦做得多了,傅麟逐渐发觉自己的变化,他不止一次地思考真假少爷一事到底谁曾有错?当年傅家风波,青雪仙子被恶人害死,他们唯一的幼弟也在那一场战役中彻底消失;一段时间后,家仇得报,父亲还带回了一襁褓小儿,起名为傅樰遗,正式记名为三少爷。
那时候他们尚且年幼,都将阿樰当做了亲弟弟疼之爱之,他们将其当做是母亲青雪仙子的延续,只是多年后才得知延续另有其人……
可若真的说来,这事大约谁都没错——当年阿樰也是婴孩,他自是不会知晓是不是傅家亲子,他没错;父亲身为家主从外面带回孩子记在自己名下,那便是当做亲儿子养育的意思,他没错;傅知安因为意外流落在外,受尽苦楚,他重回傅家也没错……
但现在阿樰失踪,知安风头无限,事情或许本不该发展成这样……
“知安莫要难过,他送我的礼物我并不稀罕,既然知安都说了,那今日便你给我挑一个新的玉珏,我定会日日挂在身上。”越风海握住了傅知安的手,他暗暗瞧了傅麟一眼,只觉得傅家二哥近些日子愈发地奇怪了。
落下几步才进殿门的傅麒没有错过两个弟弟之间的争端,他安抚了傅知安几声便将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