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位伴侣在身边就好了。」
当初川路过酒吧门口,看见小巷里那缩成一坨的黑衣青年时,这个突兀的想法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而上一次,是在临死前。
是的,他死了,清楚地感受着器官一个个失去机能,直到连大脑都无法运转。
然后惊醒在三年前的秋天。
如果说他在之前的人生里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幸福永远不会自己找上门来。
想要的话,就得去抢。
初川眨了眨眼,下定决心之后不再犹豫,走进小巷里把青年搀扶了起来。
对方虽然醒着,但很明显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扒拉一下动一下,也就只比尸体多个出气的功能。
初川还算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他一上班族要把这么大个人扛回家里去肯定不太现实,于是干脆两手并用把人捞到路边,选择了最为淳朴的打车。
将那滩烂泥四仰八叉地扶上后座以后,初川就只能挤在剩下的那一点可怜巴巴的空间里,束手束脚的模样很是滑稽。
“你儿子啊?”
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踩下离合寒暄道。
有人给台阶,初川自然也乐得蹭着下去。
只是他真的有那么显老吗?
初川一边应和着司机的老父亲育儿心得,一边惆怅扭头,随即马上被车窗里倒映出的,胡子拉碴的犀利哥形象吓了个够呛。
他这才想起来,貌似再往前推上那么个十来天,是他被开除的日子。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是个无业游民。
并且这个失业的状态,不出意外还会持续上长达两个多月。
甘甜的心情突然变得苦涩。
这重生得未免也太憋屈了点。
把胡子刮干净,初川搓了把脸,虽说回到过去这样扯淡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但他依旧有种半梦半醒的不真实感。
当然,大部分都要归功于这一成不变的容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他以后没再多长褶子,还是该难过自己三年前就已经如此沧桑了。
至于那硕大的黑眼圈和眼球里吓人的红血丝,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消不下去的,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倒拾。
回家以后,初川是先把房间收拾了一遍,才去搓的澡,算上现在对镜子挤眉弄眼的时间,大概也过去了整整两个钟头。
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毕竟是临时起意,他压根没考虑过善后之类的事情,把人带回来以后也就随便找条领带象征性地捆了几下而已。
因此,可以说是毫不意外,再打开门时床上已经只剩下凌乱的被子了。
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户,那么人一定是躲到了什么地方。
就在视线向左移动的同时,黑色影子突然从门后出现,一拳锤上了初川的小腹。
这是他没能料想到的。
与死前那种缠绵的钝痛不同,这次的不适极为尖锐,并且伴随着一阵强过一阵的呕吐感。
初川跪得无比干脆,两手扶地咳得死去活来,就差给人磕头拜个早年了。
对方可能也没想到初川会行此大礼,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绕开地上的人向玄关跑去。
“站住——”
虽然破音,并且末尾的声调甚至还在空气中劈了个叉,但至少是说出来了。
无暇去顾及一分钟前自己还在意地不得了的那点形象,初川扶着墙哆哆嗦嗦颤颤巍巍从卧室走出来,活像个年龄8打头的老大爷。
这副狼狈的姿态与客厅里站立的青年相比起来,也不知道哪个才更像受害者一点。
知道自己的命令已经生效,初川这才放松下来,好生调整了一下呼吸,来到青年身边。
他毫不吝啬地赞美对方——
“挺厉害的嘛,你这一拳差点把给我送走。”
只可惜没什么反应。
倒也问题不大,他可以慢慢来。
“这样吧,你先坐下。”
话音刚落,对方就好像被抽干力气一般,重重地瘫坐在地毯上。
初川走到青年面前,同样跪坐下来,托起对方的脸。
之前把人往床上捆时他就已经看过了,长得还不赖。头发虽然以男性为标准有些过于长,但也没显得邋遢,不如说还挺合适。
只是现在看起来就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
青年脸上写满了疑惑,惊讶,以及恐慌。
倒也正常,这样超自然的展开不管换谁过来恐怕都会是同样的反应吧。
亮完底牌,初川说话也有了几分底气,“可以好好沟通了吗?”
“你…到底……”
似乎是因为过于忐忑,不过几个音节青年就两次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初川给这人逗笑了,手掌覆在对方脑后搓了两把以示安抚,“别紧张——我们可以慢慢来,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吗?”
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