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岁末,北风萧瑟,林木易折,夜色如墨,天空中没有半分星子与月,只一片漆黑伴随着北风的呼啸声,像是啼哭,又像是哀嚎。
苏澜坐在屋顶房瓦上,一条腿屈起,一只手支撑着上半身,身子倾斜仰视着这夜幕,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握着佩剑,洒脱的模样像是一位少年侠客,可偏偏身在囚笼。
“你是本宫的人,抱一抱都不行吗?”这话一直萦绕在苏澜心中,看着一张和自己相同的脸同自己撒娇的感觉,虽说一母同胞,因为生长环境,他对眼前人并没有什么兄弟之情,恐怕眼前人也不会将自己当兄弟,发现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将自己杀了倒有可能。
但是,这却是苏澜得到的第一个拥抱,他以为他的人性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他抱着报复的心态进宫,可在得到这一个拥抱后,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很喜欢这个拥抱,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温暖。
苏温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世人的俯首称臣,父母的疼爱,以后还会有温香软玉在怀,至少那时候,苏澜是这样想的。
明明是一样的人,为什么自己过的却是这样的日子,苏澜握了握手中的剑,没有几分温度,只觉得冰凉,若有机会同人单独相处,便处理了他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如果两个人只能存在一个,那苏澜选择自己。
苏温提防自己,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人就有了如此心性,果然是自己的亲兄弟,苏澜免不得自嘲,苏温武功奇差,骑射之术也不强,但论察言观色和掩藏伪装的能力,或许比自己强多了,要得人的信任,或许还算是难?
若说其他的,他们之间或许真的相差无几。
除却身量和气质上的差异,他们之间甚至连字迹都是相同的。
自从苏温被立为太子后,入主东宫,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文武百官,才子佳人皆来祝贺。
包括苏温的那些个兄弟姐妹。
晋王刻薄,越王Yin沉,十一皇子倒是坦荡,或许只是因为年幼的缘故。
“澜哥哥,我好累啊,你看我的手上,起了好多泡,都破皮了。
父皇要我每日习文写字,还要练习骑射之术,那样重的一张弓,我怎么拉得动。”苏温在下课了以后同苏澜撒娇,一副无害的模样将双手伸到苏澜面前给人看,眼睛shi漉漉地看着他,一双琥珀色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苏澜或许是被迷惑了,他这一生接触的人本就不多,眼前不过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苏澜的手握上苏温的手,到底是金枝玉叶,身上的温度都比自己温暖上许多,这样的温度从指尖一路传递到胸口,苏澜深深地看了眼前人一眼:“等长茧了便好了。”
眼前人并不是没有年岁相近的同伴,却总喜欢来同自己说这些,苏澜不解用意,也只有应付过去。
苏澜弯了弯眼,笑意晕染开来,那样的天真无邪:“那澜哥哥替我上药好不好?替我吹一吹,替我吹一吹我就不疼了。”
苏澜愣了一瞬,他们这般相似可命运到底不同,但是眼前人那时也是个孩童,自己无辜,他难道就不无辜吗?
也不对,凭什么享荣华的又是眼前这人?他无比尊贵,自己便无比下贱。
“好。”苏澜同人回了房间,替人细致的上着药,太子殿下细皮嫩rou,只这样一点疼痛破皮便龇牙咧嘴,和自己能比呢?
苏澜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闭了闭眼,试图将心中的情绪挥散出去,师父真是好计算,自己这样待在人的眼皮底下,时时刻刻都在对比,心中的情绪复杂,却又无法不动声色的下手。
或者是自己的错觉,一瞬间他从殿下的眼里看出了一丝玩味,而后又是那副无辜的模样同自己说着话:“澜哥哥替我吹吹好不好?”
苏澜从未有过玩伴,苏温对待自己的态度,总让苏澜忍不住想要越界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
在那地方的时候,也有同伴,只是后来一个个的都死了,却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情绪,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吗?
苏澜捧着人的手,细细的替人吹了吹,见人舒服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有几分无奈,心软化了几分。
“澜哥哥,你好像长高了一些。”苏温笑的狡黠。
苏澜猝不及防地被人扑倒在了床榻上,床榻柔软让苏澜有一瞬间的恍惚,陌生的感觉让苏澜有些不自在却也不敢动弹:“殿下也长高了一些。”
“或许是东宫的伙食好吧。
我初见你的时候,又瘦又矮,我在想,这样的人怎么能够保护我?但是你是父皇给我的人,我自然是信你的。”苏温的言语让苏澜迷惑。
苏澜看着苏温的举动近在咫尺,在一只手即将要碰到自己的面具的时候,慌乱之下苏澜将人推开,又跪在了地上:“属下失礼了,殿下恕罪。”
苏温一瞬间的皱眉,本就破皮的手撑在了床榻上,忍不住痛呼出声:“别跪了,你是本宫的人,以后本宫没叫你跪你就别跪。
本宫没叫你守夜你就去睡觉,本宫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