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桥的认知中,他的好朋友季相宜是个平常形单影只需要自己好好陪伴的孤独小学弟。
尽管那天在球场和季相宜同行离开以后,班里的同学,包括孟桥在篮球队的队友都告诫过他最好离身份不明的季相宜远一些,他们大多都听说过季相宜家里的事情。
季相宜的妈妈做的是最低贱最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一个小三,一个ji女生出了脾气古怪的私生子。
平常总是乐呵呵的老好人头一次耷拉下脸来,虽然并没有直截了当表明对于这些话的不认可和厌恶,可是好心眼的孟桥一言不发回到了角落的座位上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可是早上的时候舅妈也会为他准备中午的午餐。孟桥思来想去,主动去篮球队说明了情况,第二天便抱着便当主动去了季相宜说过的教室门口。
可是很显然他不可能在这里找到他的小学弟。
孟桥脑袋迷迷糊糊被带到了比他自己教室还要高一层的高三年级门口。
“你找谁?”
估计是看着孟桥黑黢黢的模样格外憨厚老实,眼神迷茫忍不住想开口帮忙,坐在门口的眼镜男冲着他问了一声。
孟桥握紧手心的便当盒,朝里面飞速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季相宜的身影,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想找……季相宜。”
他找过来的时候窗边那棵粗壮的大树上的叶子被风吹的沙拉沙拉乱晃,季相宜正坐在教室里唯一的那架钢琴旁边,指尖时不时擦碰到黑白琴键,发出零乱无序的三五个音节。
孟桥心里很羡慕会弹钢琴的人,他脑子笨,不会弹但是偶尔也忍不住偷偷看几眼这里闲置的老旧钢琴。
本来他打算不要那么轻易原谅季相宜了,因为季相宜欺骗了他,骗他说是自己的学弟,明明就是学长。想起自己曾经在季相宜表面拍胸脯自称大哥的样子就觉得傻得要命。
季相宜偏头看了眼门口的人,眼里飞快划过一丝诧异,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孟桥被那双眸子盯着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心虚,他握着便当盒往里走去,在距离季相宜几十公分的地方停下,虚虚瞥了眼面前的钢琴。
“我去你班里找你,他们告诉我说你这这里。”
“你为什么骗我……”孟桥摸了摸脑袋,咕哝着有些含糊不清的话,他大大咧咧惯了,总觉得这样问有些小气似的不太自在。
“我骗你什么了?”
窗边站着的高壮体育生有些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骗我说你是我学弟啊,我去你告诉我的班里找你都没有找到……”
孟桥抬高音调控诉季相宜的罪行,明明是有理的一方,可是却在对方冷静的目光中红了脸。
“我想和你一起吃午饭,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昨天从身边亲近的人那里听到了关于季相宜的坏话,孟桥除了愤怒不解以外更多的是心疼和不安。
本来打算多陪陪季相宜,中午的时候也一起吃饭的,可是没想到他到头来像个滑稽可笑的小丑。
孟桥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更多的是难过。或许季相宜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是朋友呢?
季相宜静静看着孟桥平凡的五官上闪现出的Jing彩表情,复杂的,失落的,悲伤的。他像只耷拉着耳朵的无Jing打采的黑兔子。季相宜手心有些痒,他忍不住想着伸出手摸一摸孟桥的耳尖。
孟桥长得很高。季相宜和他相差了大概一个头。
或许他该尽快锻炼身体。季相宜摩挲着指腹,瞧着孟桥头顶扎手的头发,慢悠悠地想到。
孟桥极容易心软。季相宜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Yin郁的少年眸子眯在一起揣摩对策。季相宜的手心攥紧,青黛色血管格外清晰,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孟桥身边,“抱歉,可是我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就接受一个人的好意。”
“孟桥,难道你不知道吗,关于我的身份,我是个被所有人讨厌的私生子。我的亲生父母,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充斥着厌恶……没有人肯真心喜欢我的……”
季相宜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沙哑了。孟桥看着瘦弱的少年落寞地垂下眼眸,顿时心疼到忘了刚才为什么生气,快步扑上去抱住了季相宜,将他搂紧,“不会的不会的,不是这样的。相宜,你还有我呢,我很喜欢你,我们会做一辈子的朋友。”
想到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苦难多少白眼的季相宜,共情能力极强的体育生不知不觉已经红了眼眶,“相宜你别难过……”
季相宜埋进他壮硕饱满的胸口,闻到了他身上混杂着的淡淡的皂角香气,萦绕在他周围的驳杂气息燥热地点燃了他心头的野火。
他搂紧了面前人的腰身,紧紧环住箍进怀里,眼神清明冷静的吓人,语气却充满希冀和小心翼翼的谨慎,“真的吗?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嗯,我不会的。”
孟桥吸了吸鼻子,察觉到季相宜没有安全感,坚定地点点头,轻而易举便和恶魔签下了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