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联络器动态消息之前,元希是以雌虫期末考核的教官之一坐在战舰指挥室中的,和他坐在一起的还有几位 ,全都百无聊赖的坐着,偶尔翻翻某考生的考核实况视频。
在那之前元希从未想过陆明修会在这次考核中出现意外,那轻缓又有些平静的求救声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却又在一瞬间苍白了脸。他以最快的速度联络到雄虫那边的负责考官那边,却得到了救援队还未抵达的消息。
元希“噌”的一下站起身,捏着联络器上传来的实时定位,不顾一群同事诧异又不解的目光开着自己的专属机甲就从战舰上冲了下去。
哪怕他此举已然违规,事后必然会受到处罚,可元希再顾忌不了许多。
只要一想到那只冷淡的雄虫或许会有一刻的心软,对方的心在危急时刻有一瞬偏向了自己,元希就无法不在意,心脏也开始突兀的跳动着想要为之献上一切。
…
陆明修抚着胸口跪倒在地上,那从胸口一路蔓延到鼻腔的烧灼感使他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
落地的那一刻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击碎了他的Jing神屏障,导致他直接从三米多的高空摔了下去。
很庆幸,他居然也成为了跳崖不死队伍的一员。
不幸的是自己手腕和腿骨似是骨折了,此刻已经痛到麻木的腿以一种有些别扭的姿势在地上弯折着。身上的防护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鲜血也从雪白的皮rou中一丝丝的流出。被消耗殆尽的Jing神力给大脑带来沉重负担,全身的感官仿佛失灵,除了痛再无其他感觉。全身都好痛,头痛胸口痛腿和手也很痛,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陆明修软倒在地上,看见远处向着这边直冲而来的异兽,还有Jing神探测中正在迅速赶来的一雄一雌,心中的绝望感不断攀升,就快要将他摧毁。
他真的好累…
又痛又累……莫名其妙的变成虫族,莫名其妙的被追杀,就连主动跳崖了都还是不肯放过他。可他扪心自问,自己明明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甚至愿意为了别人的感受委屈自己,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所以事实就是自己本就是个惹人厌恶的人吗?被人类群体排斥,又被虫族排斥。
……不是都宣称雄虫很珍贵吗?
……为什么他已经这么努力的坚持了,却没有人能来救救他?
还是他的救援信号根本就不配那些该死的高层在意?
陆明修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实在是狰狞又丑陋。可他却再没了躲避的心思,闭上眼睛任由已经冲至眼前的怪物伸着那几条粗壮的虫腿将他推倒在地。
恶心的肢体摸上他的小腿,扒在他身上。耳边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身下布满树枝和碎石的坚硬地面硌的后背一阵疼痛。
细小的口器咬在他身上时很痛,血ye一点点从身体中流失的感觉也恐怖而诡异,又十分的冰冷。
陆明修只静静的躺在那里,任由疼痛和冰冷在身体里蔓延。那把能使他暂时摆脱这种困境的能量刀此刻正静静的躺在他手心,明明只要握紧、刺下去,就能不用再承受这种痛苦了,他却疲倦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思绪也开始四散纷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体验到这种奇异的感觉,所谓的“生命一点点流失”大概就是如此吧?
——失去一只ss级雄虫对整个虫族来说也算是一项重大损失吧?
呵呵,真好。
…
当元希张着翅膀穿透层层瘴气飞至崖底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让他心脏几乎裂开的画面。
白皙俊美的雄虫左腿不自然的弯曲着,穿着破破烂烂的防护服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躺在脏污的地上,鲜血不断的从身上涌出染红周围的地面。雄虫紧密双眼,嘴角的血迹一直蜿蜒至脖颈,可他却浑然不觉,连眉头都不曾皱起一下,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冰凉生硬的地上。几只小型的异兽就扒在那残破的身躯上撕咬着,白嫩的皮rou不断崩裂淌出鲜血,和地上的血融在一起。那只放在地上的右手明明握着武器——明明只要动动手就能摆脱这种困境,可他却残忍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泪瞬间就从雌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滑了下来。
——他的雄主,居然就这样躺在地上毫不反抗的甘愿赴死…
雄虫皮肤最是娇嫩,稍微不注意就会变红留下痕迹的皮肤,那只雄虫明明那么怕疼,自尊心那么强,现在居然就这样放任自己被伤成这样,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是多么的绝望?
都是他的错…为什么没有早来一点?为什么没有派虫盯着他的雄主?他明明都知道的…
他都知道的…那个看似温柔的雄虫,其实有多么缺乏安全感。而他却只是固执的害怕受到伤害不敢靠近。明知道雄虫比他更需要安慰,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努力些?
——结果他的雄主就这样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在乎了…
元希轻柔地俯身抱起倒在地上的雄虫,轻轻开口道:“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雄主……即使满身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