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醒来时,窗外天空铅沉。
他身上盖了一套薄毯,拢着他腿的人已经不见,沙发没有温度残余,矮桌上有一部没设密码的崭新手机,联络簿里只存了个他熟背于心的号码。
还有一条未读的短信,写的是他被宋源喊出去,大概七点回来。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哥,你醒了啊。”盛列进来,发梢还shi着,“我去洗了个澡,浑身酒味的太难受了。”
程殊右划屏幕删掉短信:“你觉得宋源怎么样?”
“事业心强,三句不离工作。”盛列不喜欢听到程殊提起别人的名字,所以阐述能简则简,“醒酒汤太苦了,但是很有效,谢谢哥哥。”
哥哥两个字喊得又轻又快,乍听会让人觉得他极为乖巧。以前盛列的确很喜欢这么喊他,十八岁后就少了,现在听起来给了程殊仿佛回到过去的错觉,但这种感觉昙花一现,短短一瞬就没了。
程殊却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你不喜欢他?”
“我不认识他,他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盛列无心纠缠,他只想确认一件事情,“我看到你发的消息,三天是指?”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程殊完全满意,但他看到亮得惊人的眼睛暂时选择不予追究,反正他们来日方长:“我可能还要再观察你一段时间,三天是考核期,这期间你住在这里,和我住在一起,可以吗?”
“可以,我愿意。”他答应得极为郑重,好像被问的不是愿不愿意接受考核,而是愿不愿意和爱人携手一生。
程殊掀开毯子:“好,我身上也有酒味,带我去洗澡。”
盛列带程殊进入主卧,他挑选一套棉质的纯黑睡衣,将人送到浴室门口:“里面水温我刚刚调过,应该正好。我去楼下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你洗完我就差不过做好了。”
程殊却没有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也没有进去,而是看着他:“你不帮我洗吗?”
这是陷阱,是考核的一环。盛列心里警铃大作,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想法却不受控制,艳情画面一幅一幅闪过,只能勉强说道:“这不太好吧。”
盛列的控制欲随着囚禁时间的增长而增长,到后期他包揽了程殊的一切,从穿衣、吃饭、到洗漱,无一不经过他的手。他大部分时间把盛列锁在阁楼里,只有在他必须离开房间的时候才会把他放出来,他会把他牵在眼皮子底下,不时拽着银链确定他的存在。
他尤其喜欢给程殊洗澡的过程,喜欢把衣服从他的身上脱下,喜欢抚摸过他的每一寸皮肤,喜欢给他穿上Jing心挑选的衣服。
有的时候,需要连续洗两次。
程殊看出他的为难,却视而不见:“有什么不好的,之前都是你帮我洗的,还是说你心虚怕露馅?”
“好。”盛列投降得十分迅速,心里欲盖弥彰地辩解——我不是想帮他洗,我是怕他起疑心。
浴室里的瓷砖上还残留着水汽,盛列只用了花洒,但他洗澡的时候顺手清理好浴缸,为了迎接喜欢泡澡的小鱼。
程殊发现这点,嘴角扬起弧度,看着他破绽千出也不点破,只是暗自记着等以后摊牌再跟他说。他顺从地展开手臂,低头看向那双解他衣扣的双手。
盛列为了装出年轻人的青涩,所以速度很慢,但就解扣子这个动作而言非常稳当,仿佛已经练过千百遍。
手碰到裤子的时候更慢了,他弯腰靠得近,灼热的呼吸触及平坦的小腹。
这让程殊收起好整以暇看戏的心思,他整个人紧绷起来,心脏跳动快上几分,像是在期待什么。
他的身体早已被调教出条件反射,只是简单的动作,只是不经意的触碰,就足以挑起他的情欲。
更何况,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和盛列做爱了。
盛列也察觉到他的异样,假装没有发现,垂着眼睛让视线避开私密的地方,赶快将内裤脱掉一了百了。
他眼尖地发现,布料中央沾上一小块透明的水渍。
欲望腾地升高,他想按住这人询问,想看到他羞愤的神情。
可他不能,这是诱惑他犯错的鱼饵,是被糖衣包装的毒药。
盛列装得神色自若,放好浴缸的温水再将程殊抱进去,他得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于是先打shi他柔软的发丝,在手上把洗发露搓出泡沫再往shi发上抹,轻柔且仔细地洗着,看到浴缸里的人闭上眼睛,满脸信任且顺从,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在把人运到这个海岛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过把他永远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不给他一丁半点逃跑的可能。他甚至让人打造了一个刻印繁复的鸟笼,底部雕着古老的咒语,专门用来束缚灵魂的,只是还没有送过来。他心里不相信笼子能有这种功效,但他当时已经想不了更多,他只想把他永远地困在身边。他想好了,不管小鱼药效过了醒来后怎么骂他,他都不会放他出去。
他们甚至可以一起埋葬于此。
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