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坐北朝南,正对三中西校门外的大斜坡。那片斜坡以前是住着人的,近几年荒废了,满坡都是荆棘和灌木,其间蜿蜒着废弃的石板路。
章凌最喜欢走这条小道,可以抄近路到广场。
他穿着华斯礼的深色真丝睡衣,鹌鹑似地趴在床边的飘窗上往外看,睡衣大了几码,越发显得他清瘦,裤腿拖拖拉拉盖住了脚踝和半个脚掌,只剩几个白皙的脚丫还露在外面。
华斯礼盯着他那双藏不住的脚趾,心底燃起几分燥意:“别看了,过来睡觉。”
章凌摆摆手:“你先睡,我不困。”
……真是给点染色就能开染坊。
华斯礼皱眉想着,起身过去,伸手抓住章凌的脚踝,用力往床上拽:“过来,你在那儿趴着我也睡不着。”
章凌啊啊啊尖叫着跌进床褥里,四仰八叉的,紧接着就被华斯礼捞到怀里,紧紧地搂住了肩膀。
他顿时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地瞥见对面墙上挂着张照片,里面是穿着跆拳道服的华斯礼,捧着大把鲜花,表情看起来十分冷淡,他旁边站着一个笑容灿烂的长卷发女人,很漂亮。
章凌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会跆拳道?”
华斯礼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点头:“嗯。练过一段时间,也练过泰拳和散打。”
章凌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打架那么厉害,原来是专业的。”
“还好。”华斯礼,“只是业余爱好。”
章凌撇撇嘴,侧头看了他一眼,“别装逼了,厉害就厉害,有什么好谦虚的。”
华斯礼打了个哈欠,不是很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他压低声音威胁:“再不闭上眼睛睡觉,我就亲你了。”
说着,他低下头,缓缓凑近章凌的脸颊。
“不!我睡,我立马就睡!”
章凌立马投降,光速闭上眼睛,乖乖地拉上被子,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然后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他——
他简直Jing神得可以立马下去跑十圈。
华斯礼扑哧笑了,嘴唇上移,吻了吻他的头发,轻声说了句“晚安”。
头顶麻酥酥的触觉瞬间通遍全身,像过电一样,章凌的心脏都漏停了一拍,他恍然间有种自己在和华斯礼谈恋爱的错觉。
……这也太荒谬了,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等等,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亲我的头发!
啪嗒,灯光熄灭,章凌悄然睁眼,侧头看向旁边的华斯礼,昏暗中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但是却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像羽毛拂过耳蜗。
他的胸膛是滚烫的,因为隔得太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心脏跳动的频率。
章凌不敢看了,感觉这样继续看下去可能会出事。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抱着睡觉了。其实这个姿势十分别扭,但是华斯礼Jing壮有力的手臂托着他的后颈,又令他久违地感到很安心。
上一次躺在别人怀里是什么时候来着?
章凌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想起来所谓的“别人”其实是他的爸爸。
爸爸长什么样子来着?
章凌阖上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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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半,章凌忍无可忍地扒拉开华斯礼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洗漱后顶着黑眼圈独自去了学校。
真他妈要命。
章凌没想到华斯礼睡觉的姿势会这么不规矩,手臂和长腿全都横在他的身上,热气腾腾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积蓄的睡意全都一扫而空,他睁着眼睛看向朦胧的天花板,无声地问候了一百遍华斯礼的祖宗十八代。
到四班教室的时候天都没亮,章凌也没开灯,径直走到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拉起卫衣帽子把头盖住,趴在桌上睡了个爽。
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同学,她们看见章凌,早就见怪不怪,安安静静地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华斯礼进教室时,章凌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他黑着脸走过去,一把掀开章凌的兜帽,抓着他的长发把人拎了起来。
章凌皱了皱眉,却没睁开眼睛,脸上被校服袖子压出了几道红印,华斯礼见他这样,心底的怒火消了大半,冷笑着又把他给放了回去。
今天上午没有严如凤的地理课,其他各科老师对章凌一向都是持放养态度,所以章凌直接一觉睡到了中午午休。
睡倒是睡饱了,却并不舒服,反而有点头晕脑胀。
他抬头看了眼教室,前方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学生,正在埋头看书学习。
……真是不要命的学霸。
“终于醒了。”
见他一直不转头看自己,华斯礼脸色越来越难看,指节不耐烦地轻敲桌子:“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章凌闻声扭头,在对上华斯礼不悦的眼神后,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晰:“有。”
他像AI机器人般眨了眨眼,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