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玉儿,母亲和你说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又反对你我的婚事。”
长乐公主的话也称不上是反对,只是长乐公主叮嘱翟耀必须让柏长溪自己愿意才可以迎娶。
这何尝不是一种婉转的反对,毕竟翟耀也知道柏长溪有一身矜贵的傲骨。
翟耀陪伴柏长溪走在单于王庭里,柏长溪不动声色打量单于王庭的情况。
翟耀的话他也没怎么想随口道:“你我皆是男子,阏氏知道怎么可能同意。”
“但她明明知道……”翟耀反驳着,又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就先呆孤身边。”
柏长溪忽地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慌忙躲在翟耀身后。
但左贤王已经看见他了,面上一喜快步追上。
“你要做什么?!她是孤的妃子!”翟耀一愣拦住左贤王,左贤王声名狼藉喜好美色让翟耀心中警惕不已。
左贤王一脸错愕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你从高川族带回来的女子?他明明是孤的人!”
“你开什么玩笑!”怒极的翟耀一拳砸向左贤王的脸,听见风声的左贤王侧身躲开。
眼看两个人就要开打,柏长溪忍不住低声喝道:“你们疯了吗?你们还知道这里是单于王庭吗?”
他身为殷的臣子,自然是喜欢匈奴内乱从而牵制住梁国,但是他要的可不是这样贻笑大方的过程。
翟耀正了正有些凌乱的衣冠看向柏长溪:“孤需要你的解释。”玉儿不是盐商的人吗?又怎么会认识呼洐曜。
柏长溪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想到什么一样转而朝呼洐曜道:“大王,借一步说话。”
翟耀还想跟上去,柏长溪很不耐烦道:“在这里,他不敢对我做什么,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你又掺进来做什么?”
僻静的角落一座帐篷内,呼洐曜看着柏长溪冰冷的脸心痒痒地想上手摸摸。
“你逃得还挺快,孤一直在找你,没想到又勾搭上梁国阏氏的儿子。”
什么勾搭,柏长溪瞪了他一样:“我现在之所以要和你单独谈话是为了跟你合作。”
呼洐曜嗤笑道:“你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害得孤被父王忌惮,你又恨不得杀了孤,你以为孤会跟你合作吗?”
柏长溪笑了笑看着呼洐曜:“大王,你怕我欺骗你,但我们共同的利益却不会蒙蔽你。”
知道柏长溪是殷国的人呼洐曜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你究竟要做什么?”
柏长溪眼里疯狂愈甚:“我会杀了大单于助你登顶王位,条件是你必须和殷联合。”
如果只是杀了梁国的使者令左贤王与单于失和,那么只能拖住梁国一时,但如果刺杀大单于,便改变整个匈奴的格局,梁国也会陷入纷争中。
“你真是个疯子!”呼洐曜的脸色唰地变了。“如果不是孤对你还有容忍之心,你已经被孤献给单于斩首祭王旗。”
柏长溪走上前一步说话放肆道:“我怎么会不理解你的野心就和你说这些呢,如今单于已老,雄心已失。”
“单于二十年来宠爱梁国阏氏如一日,大王就不怕有一日单于把他的那金顶鹰冠戴在右贤王的头上?大王真的要看着梁国阏氏和右贤王一辈子都踩在你的头上吗?!”
“够了!”呼洐曜忍不住一把掐住柏长溪的喉咙。“把你那根蛊惑人心的舌头管好!”
柏长溪挣脱开捂着喉咙不住的咳嗽,边咳嗽边道:“大王你就不真的心动吗?”
匈奴每一任单于上位都是腥风血雨,血流成河。柏长溪可不相信匈奴王族的子嗣里还有优柔寡断顾念lun理纲常的人。
这本就是大争之世,赢的都是杀伐果断无情的人,输的都是优柔寡断重情的人。
左贤王处境艰难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呼洐曜看着柏长溪忽然感觉这个人很是陌生,他之前觉得柏长溪像是一条狡猾的狐狸,现在一看倒是位用计奇诡、工于心计的谋臣。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羡慕那位素未谋面的殷国国君,竟能让柏长溪忠心耿耿这般不择手段不畏生死为他筹谋。
“孤的确心动,但孤会自己去应对,用不着你进来趟浑水。现在在单于王庭孤不能轻举妄动,但孤一定会把你从他身边抢回来,你只能是孤的暖床奴隶。”
暗杀大单于,他有想过怎么暗杀?暗杀之后又如何成功逃脱吗?!呼洐曜很不喜柏长溪亡命之徒的做派。
柏长溪狠狠盯着呼洐曜离开的身影,他自从知道翟耀想纳他为妃在大单于面前举行天地大礼时就想着如何杀掉匈奴单于。
虽然因为长乐公主的插手,右贤王的纳妃典礼不可能短时间举行了,但再过不久就是匈奴的秋季祭祀节日,他可以好好谋划谋划。
临时起意本想与左贤王合作,左贤王竟在这个时候优柔寡断,不能共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