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间,陆鹰航本应该在京市的大学里上课,却突然一声不吭地翘课回来找他,其中原因,扶蕖是猜到了的。
不过现在他坐在床上,看着陆鹰航替他忙上忙下,一副殷勤样子,心里再多的疑问也找不到时机问出口,于是就眼巴巴看着陆鹰航什么时候停下,他好开口说话。
陆鹰航被这么盯着,果然马上放下扫把贴了过来:“怎么了?”
怎么了?扶蕖心想,你还好意思问?你把你哥睡了!
面上却极其努力地保持平静:“我有很多话想问你,你认真回答我。”
陆鹰航盯着扶蕖的嘴唇不说话,转身端了一杯白开水过来:“先喝口水。”
扶蕖只好就着送到嘴边的杯子抿了一口,然后偏开头。刚要开口,陆鹰航又伸手过来给他裹紧被子。
扶蕖盯着他:“......”
陆鹰航终于老实了,讪讪地收回手。
不过还是没让扶蕖说,他自己主动开口了:“我大概猜到你想问些什么了,我先把我想说的告诉你,你嗓子疼,少说点,等你听完,有什么想问的你再问。”
扶蕖点点头,陆鹰航又把水杯拿给他让他喝水,这才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端坐起来:“你听好了,我从高中...不对,初中开始,就喜欢你,喜欢到现在,一直没变过、也一直没动摇过。你在我高中的时候是不是问过我一次有没有交女朋友,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有你在,我不可能交女朋友。”
听到陆鹰航这么直白的告白,纵使早有准备的扶蕖也禁不住老脸一红,本来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神又开始不好意思地飘忽起来。
“不过我怕吓着你,所以没说。”陆鹰航伸手把扶蕖的头摆正面向自己,接着讲,“本想再等等,我知道你一个人挣钱挺不容易,我想等我有能力养你了,再正式和你在一起......结果一等就等来......等来你跟那个齐作舟用身体换钱的消息。”
听陆鹰航谈及过去那段历史,扶蕖脸色顿时白了几分,那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
爸爸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因为嫌弃他的身体抛弃了他和妈妈,之后的几年里,妈妈情绪总是Yin晴不定,终于,在小扶蕖14岁那年从河边把陆鹰航捡回家以后,妈妈也不堪生活的重负,抛下他走了,14岁的他被房东赶出来,带着陆鹰航找不到归处。可人总归是要活下去的,陆鹰航还要上学,他只能不停地找工作,最后也只有这种工作接纳他。
他从14岁干到18岁,这期间守着底线,只做陪酒,赚来的钱只够勉强让他们两个人在这小城市里维持生活。可陆鹰航很快就要小学毕业了,之后的学费呢,怎么办。陆鹰航这么聪明,几乎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小孩了,自己不能上学的遗憾,他不想延续给陆鹰航。想了很久,他决定用自己换钱。
陆鹰航心疼他这副模样,摸上他的脸,温柔低语:“你知道我听见这个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你为了让我上学,拿自己去卖,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其实我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你说你的工作很好,赚很多钱,可是自己从没买过什么好东西,我们的房子还是那么狭窄Yin暗,你怎么来的钱、用钱拿来干了什么,我应该知道的......”
扶蕖想起来,陆鹰航初三那年有一天回家,情绪很是不对,饭菜没吃几口,饭后回房间呆了没多久又出来,红着眼睛对着在客厅里收拾卫生的他说:“哥,我不想读书了。”
扶蕖当时就明白了什么,只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明说,不捅破,是当时的扶蕖留给自己的体面。他跟陆鹰航说没关系,自己的工作不累、赚得多,让他不要有压力,好好学习。最后说得自己泪流满面,让陆鹰航这个臭小子别让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反倒让一个初中生安慰起来他了。
自此,陆鹰航在班里吊儿郎当排名第五第六的成绩没多久就稳定在了第一名,并且几乎没有再变动过。
扶蕖看着成绩单高兴得像个小孩,只是他不像陆鹰航同学们的家长那样有许多朋友可以炫耀,只好仔仔细细地把一张绿色的油印纸叠好,贴身放在兜里。甚至有一次陪客人的时候一不小心喝多了,拿着成绩单指着第一名的位置直往客人脸上贴,把客人气得无语,闹了个大笑话。
陆鹰航捧着扶蕖的脸凑近亲亲又啄啄:“要是你真的把第一次给了他,我肯定会疯的,幸好,幸好我赶回来了,幸好还来得及......”
扶蕖在18岁那年揣着满腔的忐忑不安走进酒店,齐作舟是他15岁认识的客人,做了他三年的常客,一直以来被人称作“七少”,是临市大户齐家的小儿子,会玩出了名,给钱大方也是出了名的,他这一次,就是为钱而来。
套间门一开,扶蕖看着眼前比他两个家还要大的空旷房间,一时间忘了迈步。
忽然,腰上传来一阵酥麻,是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腰。齐作舟站在身后,紧贴着他的耳朵说:“居然让我等你三年,真是好大的架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