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隔着桌子坐着两个人。
“所以我其实别无选择对吧。”岑闻闭了闭眼,强忍有些发颤的声音,试图掩盖住翻涌的情绪。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气色也并不好,眼下的乌青和黑眼圈相当的明显,看得出来最近休息的很不好,显得十分憔悴。但即便这样,他的面容仍称得上非常出色。
他五官分明,如雕塑一般,黑眸锐利,鼻梁高挺,唇形优美。由于才刚成年年纪不大,脸上稚气未消,但单看眉眼,却已俨然生出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而那红润的嘴唇,虽不至于过于女气,却也平添了几分艳色,中和了过于锋利的眉眼,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一张很漂亮的脸,是一张天生就该进娱乐圈的脸。
“可以这么说。”长桌的对面,另一位打扮Jing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毕竟您家里已经破产……”
“那就别废话了!”面对着对面几乎可以说是故意的羞辱,岑闻几乎忍不住拍桌而起的冲动,脑海里幻想了一万遍自己的拳头砸在对面那个斯文败类的脸上,毁掉他这仿佛始终带着的虚假的微笑面具,现实中却只是怒声打断了对面的人的话。他喉节微动,却又不得不隐忍,最后只能压抑着从喉咙中迸出几个字来,“合同给我。”
对面的人被打断后只是挑了挑眉,却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听到对方毫不客气的命令式的语气,反而更加弯起了嘴角,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然后,他在岑闻锐利的目光的注视中优雅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噪音,随后缓步绕过桌子,来到岑闻身边停住,状似毕恭毕敬地递出手中合同。在礼貌地向岑闻交待重点条款和签名的地方,便退至岑闻身后,微笑着静候岑闻签名达成协议。
岑闻看着那人礼数周全地行事,只觉得那人伪善。他一阵反胃,若再盯着那人,只怕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于是撤回目光,强行忽略那人不怀好意的注视,集中注意力垂眸低头翻看合同,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用力,在纸张上留下一串痕迹。
这些条款处处透露着不平等,也有许许多多埋着的坑,他心知肚明,却也无能为力,毕竟,就目前而言,他实在没有谈条件的权利。
岑闻眼神微暗,目光有些许涣散,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些许不安。父母向来不会多加干涉他,他也习惯了自己规划未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加上家境殷实,不用为任何事情烦忧。这种命运受制于人,可以想见的会受人驱使的未来,让他感受到了从未体会到的屈辱,难堪和绝望。
但他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凝了凝神,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合同上,目光炯炯,一边翻看合同,一边试图平复复杂的情绪。
很快,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紧了紧拳头,眼神不自主的死死盯住签名处,像是盯紧他未来噩梦的源头。面对着决定未来的这个签名,即便他一再克制压抑,还是会流露出几分情绪,他恨声一字一顿:“拿,笔,来。”
那人笑意更甚,看着岑闻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明明不得不低头却又倔强着要在气势上压过自己,只觉得越发玩味。困兽犹斗,他心里暗叹着,也无意去计较,顺手递过了一旁的笔,看着岑闻签下名,笔力苍劲,力透纸背,似是蕴含着深刻决心。
“合作愉快,岑闻先生。”那人伸出手,嘴角仍挂着那抹笑意,“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经纪人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莫弈。”
在签名时,岑闻已然做出决断。既然一切已成定局,也无须在思前想后庸人自扰。他合上合同,又一次闭了闭眼,也敛了一身情绪,似是忽然间成长了。
他起身回握住莫弈的手,目光沉沉,似是望进人的内心深处,脸上也挂起了礼貌疏离的微笑:“合作愉快,莫弈先生。日后请多关照。”
少年走出大楼,前面不远就是街道,来往的车辆穿梭,路人们也步履匆匆,在一片繁忙中,岑闻却只是伫立着,未发育完全的身材显得纤瘦,努力挺直的脊背更加衬得背影单薄,在人群中越发显得孤单。
喧嚣声不绝于耳,他在这嘈杂声中只觉得迷茫,他抿着嘴,目光黯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他默然抬头,天空灰蒙蒙的,Yin沉着,似是要下雨。
回家?还有家吗。家里公司经济周转出现问题,父亲昔日的好友却纷纷向对手倒戈,竟无一人愿施以援手。万般无奈之下,公司申请了破产,上下几千位对公司赖以为生的员工顷刻间失业。父亲承受不住愧疚和落差,于当晚在公司一跃而下。母亲也旋即病倒,剩下的重担全部落在尚未成年的岑闻身上。
学校肯定也不能去了,事情发生没多久,他就办理好了休学手续。同学们大多听说了他家里的变故,现如今对他避之不及,而那些狐朋狗友们也纷纷选择了明哲保身。他孤身一人,无人可依无人可靠,也无人倾诉。
以后又将何去何从呢,为了钱,不得不向曾经的敌对企业低头。他们看中岑闻的脸和气质,逼迫岑闻进入娱乐圈这一暴利行业来赚取巨大利益,没办法,他一边唾弃着,一边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