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小姐去世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官府城里城外寻找了一个月,一无所获。
君成喜很是自责,如果那一晚自己留下来,年纪小小的幼崽就不会走丢,说不定还快快乐乐的活着。
阿亚草草办了丧事,将祝家全部家底交由君成喜来打理。
君成喜不愿接受,心中忘不了祝怡,他死了,自己拿了他的家产,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阿亚劝说不了君成喜,也不再做让他讨厌的事,遣散了府中的仆人,留下一个年迈的老管家打理院子,从今往后,这辉煌的古宅,便大门紧闭,落寞了。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
茯苓医馆生意红火,年轻的老板医术了得,不知从何开始,聂十四已经从一个小屁孩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城中像他这般大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唯独他,拒绝了踏破门槛的媒婆,独善其身,那么多贤惠漂亮的姑娘,硬是一个都没看上。
“十年没来,这里变化可真大呀。”走在城中的君成喜感叹,不过短短十年,扬州城越发热闹,都快赶上京城了。
他穿着天青色的衣裳,走在人群之中,出类拔萃的容貌惹来美貌女子偷瞄,却没有哪个女子胆敢有勇气上来攀谈。
秦鸣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好感,只因先生要过来和旧人告别,他便跟着来了。
“我记得医馆就在前方拐角。”秦鸣指着不远处酒楼对面。
“好像是的。”君成喜点头。
秦鸣跟在后头走,注视着物是人非的建筑,脑海中闪现而过当年的自己,如今他也快满三十,脸上有了皱纹,早已不是那个凭着容貌艳压群芳的毛头小子。
好在先生是个好人,待他极好,不管他的容貌如何退去,依旧视他如己出。
两人走到拐角,目光被一个乞丐吸引。
那是一个双腿残疾的乞丐,暴晒的阳光下衣不蔽体,蓬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大概能从他的身形看出来是个少年,暴露在阳光下的手臂满是伤痕,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乞丐的前面放着一个破碗,碗里什么都没有,路过的人还时不时对他吐上口水。
看到那个乞丐的一眼,君成喜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
他不是见过这个乞丐。
是觉得这个乞丐像曾经熟悉的某个人。
“先生在看什么?”秦鸣正准备离开,回头发现先生没来,疑惑的问。
“我去看看那乞丐。”
“乞丐有什么好看的?”秦鸣不解,无奈看着先生过去,自己也只好跟上。
这些年,他跟着先生游览江河,五湖四海,见识了先生过人的知识,也认识了许多朋友,他知道先生性格独特,医术高超,思想常人难以理解,心却是好的。
几颗碎银子落入破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乞丐麻木抬头,天青色的衣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微光,他没看清楚来人的容貌,伸出脏兮兮的手,把碎银子拽在手中,没说声谢谢,继续低头。
君成喜觉得有趣,问他:“你都饿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去拿钱买东西?”
熟悉的声音让乞丐宛如晴天霹雳,他傻傻抬头,注视着青年干净熟悉的样貌,眼眶被泪水打shi,咿咿呀呀的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哑巴?”君成喜看出了端倪,这乞丐舌头被人剪了,根本说不出话。
乞丐很激动,似乎是从看见君成喜的样貌之后就开始激动了。
他张牙舞爪的想要扑倒君成喜,被一旁护主的秦鸣看到,一脚踹了出去,将乞丐踹翻在地。
“先生,你别离这些人这么近,万一他们想害你怎么办?”秦鸣解释。
“我看他们怕你才对……”君成喜无奈皱眉,秦鸣学了武功,没了以前的温柔乖巧,伸腿伸脚那可是要人命的,看看那被踹翻的乞丐,在地上爬了半晌,才爬起来。
他想上前帮忙,被秦鸣拉着。
乞丐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畏惧的看着君成喜,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嘴巴半开,可以清晰看到他被剪断的舌头,听到喉咙里嘶哑的声音。
“你是认识我吗?”君成喜感觉奇怪,这乞丐的眼神,那悲鸣的目光,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自己宣泄。
乞丐点点头,用手比划着,别人也不懂他的意思,知道自己比划的意思对面的人不懂之后,乞丐无措的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君成喜抱着乞丐,一路来到了茯苓医馆。
欢欢喜喜来门口迎接的聂十四看到十年未见的先生,前一秒是惊喜和激动,后一秒就是生气和愤怒。
“先生,十年未见,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非得给我这么大的震撼吗?”聂十四哭笑不得,见先生抱着乞丐进来,安排店员帮忙接应。
君成喜解释:“我在拐角碰到他,他看到我很激动,也许我认识他,你让人烧点热水把他洗干净,身上的伤口上上药。他舌头被人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