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述而回来时,没什么表情。和医生的谈话结果并不令人愉快,但时间和经验造就了他的麻木,他并没怎么受到打击。
他靠在门边,看顾随和阮森竟然相谈甚欢,而且还是顾随在削苹果的皮,阮森在吃!
顾随好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不分男女老幼通通适用,他当年都能指挥得动阮福生,更何况阮森这种段位。
顾随见他回来,切了一小块果rou塞进他嘴里,阮述而一边感受着苹果的清甜一边心惊rou跳,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动作未免太亲昵,但阮森似乎并没觉得有违和感,反而感动于顾随的细心体贴,阮述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算了没救了。
他拿上要带回家洗的衣物,就跟顾随一起下了楼。把一大袋脏衣服装进后尾箱,阮述而走到副驾驶席准备上车,没想到顾随也跟过这边来,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了?”阮述而拍拍他环住自己的手臂。
顾随含糊地敷衍一句,把脸埋进他颈窝磨蹭。
停车场里没什么人,阮述而倒不担心被看见,但光天化日之下……冬天衣服穿得厚,他也感觉不出什么,急急转过身:“我可不能再来了。”
“啊?”
“要不你进后座,我用手帮你。”阮述而补充一句,杜绝后患,“我的嘴今天也不行了。”
“……”
顾随敲了一记他的脑门:“你的脑子里成天都装了些什么啊!”
阮述而难以置信,顾随竟然有脸跟他说这种话,他真想原封不动甩回去。
但顾随总算恢复了正常,摸了下他的额头:“好像总算退烧了。”
那可不,再不退烧,还指不定顾随要紧张到什么程度。
顾随打开车门让他乖乖坐好,又替他绑上安全带。
车子开到城中村入口,一架装满绿植的手推车和一台出租车挡在那里,出租车的车灯下方有一道刮痕,小贩和司机正在破口对骂,周围聚了一圈人,似乎热闹已经发生好一会儿了。
城中村里大家一边忙碌营生一边闲得要死,三天两头就会起冲突,阮述而张望了下,估计一时半会消停不了。“车进不去,不如停这吧,这附近也比较多吃的。”
顾随是决计不让阮述而多走一步路的。他看了下导航,从旁边一条小巷子拐进去,那巷子又曲折又狭窄,两边时不时摆辆单车或小三轮,又人来人往。顾随就这么闪转腾挪,硬生生开了进去。阮述而有点着急:“一会儿你怎么出来啊。”
“该怎么出来就怎么出来呗。”顾随毫不在意,熄火下车。
这边的饭店就更接地气了,都是厨房脏兮兮的小门店。顾随忽然变得无比挑剔,阮述而指了好几家,要不说味道差,要不说没营养,要不说地沟油,推着阮述而去旁边的菜市场买菜回去煮。
阮述而有点犹豫:“我们家的人都不太会做饭,厨具和调料可能不全。”
“有什么做什么呗。”
阮述而被他这无敌的句式气结。
他们租住在一排握手楼的八楼,没有电梯,顶层却也晒不到日光,五十平不到的两居室,阮述而住在阳台改造的隔断间里。本来阮福生这次住院后腾出空房间来了,但阮述而一是没时间,二是对居住环境也不甚在意,便一直待在小小的阳台里。
顾随在厨房里洗菜,窗户外面就是别人家的卧室,可以清晰地听见对面的电视声,烟火气息浓烈,这还真是大隐隐于市。
阮述而处理完杂事后晃进来:“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顾随赶他出去,让他睡会儿。
阮述而连忙拒绝:“再睡真的要废了。而且……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顾随就让他帮忙把胡萝卜切成丝,阮述而虽然对调味无甚了解,但好歹也是从初中就迫于生存开始下厨的,刀工还不错。
顾随看起来对烹饪一道非常熟练,阮述而没想到在这个破旧逼仄的厨房里还能诞生出如此美味,还没端出锅就先喝了一碗汤。
顾随折腾了一上午,说实话也饿了,两人风卷残云,不到二十分钟盘子就全空了。
顾随把阮述而摁在椅子上,自己收拾碗筷。阮述而耐不住寂寞,靠在厨房门边,看顾随挽起袖子,在又小又浅的流理台里刷锅洗碗,水花都溅到他的衣服上。他今天又穿着那件森绿色的毛衣,来福袖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下次再给你做更好吃的。”顾随在流水声中说。
“还有更好吃的吗?”
“当然啦。昨晚太激烈,所以今天饮食得清淡些。”
阮述而无奈:“能不提这事了吗?”
回答来得很干脆:“不行。”
“那你今天留下来吗?我爸不在。”
这话题未免跳跃得太快了吧。顾随关掉水龙头,长叹一声:“我也想,但我今晚要出差。”
“啊?”阮述而直起身,“几点的飞机?”
“别担心。”顾随很想捏捏他的脸,但自己的手刚碰过凉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