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满从未想过他的云渚小庐可以这么热闹。
门外鸡嚎鸭叫的吵得他头大,难以静下心书写,宛若钻进某间农舍,哪还有个隐居的样子。
他烦躁地出屋去,一看才知叫得最欢实的是叶珏这个傻子。
“咕咕噜、咕咕噜!多吃点,多下蛋!”叶珏一边撒着自制的虫饲料一边跟鸡鸭快乐对话。
“小瑾。”季雪满喊他。
叶珏乐呵呵答应:“哎!”
季雪满:“你抓的鸡都是公的,鸭都是母的。”
“诶?”
“无法交配,下不了蛋。”
叶珏如遭雷击:“怎会如此!”
季雪满微笑着勾勾手:“快回来,别喂了。”
再喂下去他可能先把傻子的头按在饲料盆里。
“好吧。”闻此噩耗,叶珏登时蔫头耷脑,将盆往地上一扔,先前不敢靠近他的鸡鸭一拥而上。
“没良心的。”他啐骂一声,不甘心地离开圈栏。
可算安静了,季雪满长舒一口气,满意地转身离开。
忽然,身后响起更过分的喧闹声。
“嗷呜~”一只熊在叫,季雪满停下脚步。
为什么他从这野兽的叫声中听出几分撒娇讨好意味?
“吭、吭~”
“呜呜呜~”
季雪满循声望向云渚小庐西侧,叶珏已经从东面棚屋跑到那,在逗棕熊、野猪和灰狼玩。
“嘻嘻,不乖的那个今天要下锅哦。”他拿着根小木棍装模作样地比划。
季雪满清楚看见,那几只通灵性的凶兽闻言一怔,而后讨巧卖乖得更加卖力。
体型庞硕的棕熊,假装自己是一只可爱的毛茸茸,笨拙地抱着两只后腿在黄糟糟的枯草地上滚来滚去,爬起来时故意歪头眨眼。
两只背上全是泥的野猪,表现出和谐贴贴的友爱场景,乖顺地依偎在一起,互相小口舔舐脏污。
三只眼睛绿油油的灰狼,齐刷刷坐成一排,身后尾巴整齐有序地摇来摇去,张着嘴巴不断哈气,像等待投喂的小狼狗。
而作为唯一评委的叶珏,在抱臂托腮深沉思考后,将恶魔之手伸向其中一只野猪。
“就你吧,太脏了,我看不下去了!”他义正严词地给出理由。
季雪满:“……”
就这样吧。
早吃早清净。
被提溜起来的野猪在狂叫,叶珏充耳不闻,揪着猪耳朵跨着欢快的步子奔向季雪满。
“阿雪,我们今天中午吃猪rou!对了,屋后的地我已经翻过啦,不知道种什么好呢。”
季雪满看向那头可怜的猪:“我这有些种子,等会给你。”
Jing力可真旺盛,他心道。
但是,这是否也说明,叶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嚯嚯磨刀声和野猪嘶吼惨叫相交混杂,季雪满盯着棚屋下那道忙得不亦乐乎的红色身影。
罢了,就算叶珏要走,也得把这些鸡鸭猪熊的处理完再说。
他可不做善后。
*
天逐渐暖起来。
叶珏吃完晌食喜欢眯一会儿,醒来后也不急着干活表现,地铺上一躺,二郎腿翘在半空,捧着季雪满给他的绘本看得津津有味。
季雪满原想过教他识字,但教了几回后这人腚上就跟安了轱辘一样,坐不住,仿佛所有学习耐心都用来学写他俩的名字,再没有多出余地。
最后,他干脆扔给叶珏几本启蒙用的绘本,学点生活常识就行,反正叶珏又不是原本就不识字。
说到这,季雪满还有点意外。他这半屋子的书,有费心费力搜集来的珍本,也有从集市上十块灵石一百斤买来的地摊货,不知怎的中间就夹了几本简易绘本,眼下正好帮了他大忙。
要不然他可受不住叶珏的聒噪。
两人各有事做,这样静谧温暖的午后,正好。
季雪满坐在书桌前,敞开半扇窗,借着明亮光线垂头细心擦拭本命法宝洞箫。
“扑棱棱——”
一只白鸽摇摇晃晃飞落到窗前,季雪满一怔,忙伸手去接。
叶珏耳尖,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坐起来问道:“是什么?是鸟吗?”
季雪满捧着一沓信纸,露出半张侧脸:“不是,你听错了。”
“这样吗?”叶珏有点失落:“还以为能逮来吃呢。”
季雪满没理会他。确实不存在叶珏想的能吃的鸟,那只白鸽是他送出的信纸所化,如今他问候的人给他回信来了。
在澄微山隐居三年,他与外界也失联三年,对六界发生的大小事务一概不知。
本来他打算在出山前不闻不问,清心净念地修行,可前几日叶珏无意中的失礼僭越,让他浮现出某些不可说的心思。
想着就算问到答案,也是让自己断绝妄念,他久违地给昔日旧属苍凛发去消息,向其询问三年来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