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叶珏迷迷瞪瞪觉察到怀里些微动静。
睡意裹挟着他,好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睁开眼,手臂搭在额头上,脑袋放空。
展开双臂伸个懒腰,才发觉这富裕的活动空间不是他的地铺。
身侧床褥的余温尚未散去,他愣了会儿,猛然记起他是和季雪满挤在床上睡了一夜。
他一个打挺坐起来,神色清明又有些慌张。
“阿雪!”
人呢?今个儿怎么不叫他起床?
正欲推门出去的人脚步一顿,平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干净衣裳放在床头,我出门一趟。”
叶珏听到回应,笑逐颜开。
他快速起身,抓过床头一看就是为他准备的红衣,一边套一边喊道:“你去哪?等我一起……”
“砰!”
屋门合死,叶珏一愣,身上衣衫穿半截也来不及整理,忙两三步走到书桌前一把推开窗。
“阿雪你等我一下!”
初升旭日下,季雪满手持碧玉洞箫缓步往山涧方向走去,纤细的新绿身影听到身后人呼喊后停下,微偏过头淡声道:“别跟着。”
明明是温暖的初春时节,可这番话犹如结了冰碴的二月霜雪,当场将原本兴奋的叶珏僵在原地。
笑容凝固在脸上,两人的直线距离此刻不过数丈,叶珏却觉得像隔数座山海般,连季雪满的面庞都看不清。
直到远去之人背影凝缩成一个小点,微寒的晨风顺过窗缝钻进未合拢的衣襟,冰得他一个寒颤,叶珏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神思不属地穿好衣裳,一屁股栽在椅子里。
为什么啊?叶珏想不明白,昨晚他和阿雪不是很亲密吗?还很舒服。
可一觉醒来,季雪满对他的态度就像是陌生人,虽然平时季雪满的表情也不是很丰富,但今个儿平白生出股疏离感,甚至比他当初失去记忆被季雪满所救时还要冷淡。
难道说,是自己睡相不好,夜里抢了阿雪的被子和床,害他没睡好?
叶珏摸摸下巴,凝重点点头,认为此种可能性极大。
看来真是自己的错。叶珏叹气,只能等季雪满回来后向他道歉。
想着,他不满地看向凌乱的床铺。
这床也忒小了,要是换个大的就好了。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自己动手打一张新的?想必阿雪看到后也是十分欢喜。
说干就干,他振作起来给自己打气,走到棚屋拿起斧子便风风火火向后山树林奔去。
不似叶珏的没心没肺、头脑简单,季雪满外表云淡风轻泰然处之,实则从早晨醒来的那一刻,他的内心一直慌乱羞臊无比。
怎会如此……
他昨夜是被叶珏的傻气传染了吗?怎能陪他一起胡来,做出那样荒诞孟浪事!
天知道,他清醒后,看到胸前点点红痕时,有多惊骇。
昨晚他只顾着给叶珏纾解,完全忽视掉这不安分的登徒子趁乱蹭开他的衣衫,在他颈下吮咬多时!
哪怕此刻四下无人,唯有山间鸟兽,季雪满只要一回想起,仍难堪地闭眼皱眉。
唇下流泻的萧声乱了声调,忽高忽低的刺耳,连河溪里的鱼虾都仿佛感应到,在水面下躁动地游来游去,似要探究主人今日的异常。
“啊啊啊!”
莹白光华流转,碧玉洞箫转眼化为一柄利剑,锋白剑刃挑动寒光,“轰”的一道剑气扫去,干枯草屑飞扬漫天。
季雪满脱力地靠在树干上。
这让他如何继续面对叶珏。
逃避,这是目前唯一有效的办法。
季雪满苦笑,希望那傻子能一傻到底,过段时间就忘记这件事,不再提及。
还有,是时候把人送走了。
*
叶珏一直等到傍晚才等到季雪满回来。
彼时,他观察完屋内床的构造,正坐在门口岩石上锯木头,忙得不亦乐乎。
“阿雪你回来啦!”他挥挥手,笑嘻嘻喊道。
季雪满被他这副阵仗惊住:“你在做什么?”
“做床啊。”叶珏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期盼地等待夸奖。
季雪满不解:“床?”
看到对方没理解他的苦心,叶珏有些失落,但还是雀跃解释道:“是啊,做张更大的,这样晚上睡觉我就不会挤到你了!”
“你……”季雪满微瞪大双眼。
这人在说什么?谁要跟他一起睡!
“不要做无用的事!”他羞恼斥责道,衣袖一甩进屋去。
留下叶珏一头雾水:“哪里就无用了?”
难道说,阿雪心疼他,不想让他劳累?
叶珏暂存疑惑。正好天色已晚,他决定先暂停,明日再说。
等到晚上,他要爬床时,却被季雪满不留情面一脚踹下来。
“阿雪……”叶珏揉揉摔疼的屁股,俊脸上满是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