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带上房门出来时,仍处于恍惚之中。
找男人?还要干净的?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怪他多疑,跟在门主身边几十年,除了那桩黄了的与韶音宗的联姻以外,他从未见门主接触过任何男女之事,也从未有人能近门主的身,猝然来了这么一出,他难免不敢确认。
可是他太过震惊,忘记问、也不敢问,就稀里糊涂地应下来,现在只能苦大仇深地自己琢磨。
“干净的男人?这个时间上哪找?”他看向夜空偏西的月轮,估摸已是后半夜。
主要是,他不是负责这块的啊。
为什么给人当护卫还要管房中事?
他愁得挠头,心想要不要去求教一下两位护法,右转过弯,脚踩在栏杆正欲飞身上墙,忽见游廊下一个人影快步朝这赶来。
墨白定睛一看,是梁涉。
他如蒙大赦,快步迎上抱拳作揖:“梁长老。”
“嗯。”梁涉微微颔首算作应答,便要越过他去。
墨白忙喊住他:“梁长老请留步,方才门主对属下下达一命令,属下不解,想向您请教。”
听到是关于叶珏的事,梁涉停下,多了几分耐心:“你说。”
墨白便将卧房中叶珏的那两句话一字不差地全部告知。
末了,他为难问道:“属下愚钝,摸不清门主的意思,也不知该如何执行,还请梁长老指点一二。”
梁涉同感惊诧。他是亲眼看着叶珏长大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提出这项需求。
莫非是叶珏在和季雪满相处的时日里,尝过情爱后食髓知味?
似乎只有这一种合理解释。那为何不继续用季雪满呢?是因为厌恶吗?
他多问一句:“门主今夜一直在房间里吗?”
他也是片刻前被通知,说是叶珏睡眠又出了问题,急召他前来探脉。
墨白如实说道:“不是。一个时辰前,门主离开无相殿去往刑堂水牢。”
梁涉追问:“是去看季雪满?”
“是。门主在水牢里待了大概有一刻钟,离开时不太高兴,兴许是那罪人说了冒犯门主的话。”
“这样。”梁涉恍然明了,和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从叶珏让护卫寻人来过夜往前推测,显然,他应是在季雪满那里遭到拒绝,二人不欢而散。
也是,梁涉自问若他是季雪满,遭到那种对待,对叶珏只会仇视。
而叶珏最是自持身份,性格孤傲,季雪满不愿,他也不齿于做出强占的事来。
但有了这么个前因,梁涉便有了头绪。
他对墨白道:“去外门寻个清白的人来,长相么……照季雪满的样貌来。”
“这?”墨白不解,这不是专门往门主怒火上浇油吗?
他都不禁怀疑梁涉是不是故意坑他,但转念一想,梁长老为人正直善良、对待下属也是和蔼亲近,不至于难为他一个小小护卫。
于是他领命道:“是,属下告退。”说完翻墙而去,直奔外门一圈。
梁涉继续前行,今夜第二次来到叶珏的卧房。
房内,叶珏疲惫地倚靠在床头,两指揉捏眉心,听见珠帘动响偏头看过去,懒声道:“是你啊。”
梁涉将药箱放到床头的方桌上,打趣道:“门主似乎有些失望。”
叶珏颇为惊讶,挑眉看他:“好你个梁涉,胆子大了,敢笑话本尊。”
“属下不敢。”梁涉恭敬回道。
“你说都说了,有什么不敢的?”叶珏笑完,黯淡垂下眸,低声道:“梁叔,我做了个噩梦。”
梁涉在圆凳上坐下,拉起他的手腕把脉,头也不抬道:“你确定是噩梦?”
“……”
“你若觉得是噩梦,噩在何处?”
叶珏不由想到梦境的最后一幕,季雪满消失时眼泪滴落在他脸上,而他慌张无比地伸出手去,却抓了个空。
那种失去最宝贵之物的骤然心痛,他在此之前从未体会过。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梁涉微微笑道:“属下不敢对门主的私人恩怨多做评价,只是担心门主的身体罢了。”
叶珏翻身趴在床上,上身衣衫褪去,露出结实的臂膀和宽阔有力的脊背。
梁涉在上面一边快速布针,一边念叨:“有时候,门主应该多听从自己本心,切莫因一时赌气动怒而故意做出相反的选择。”
“这样并不值得,不是吗?”
“……”
叶珏闭上眼,看起来像是睡着。
梁涉往他头上也扎了几针。
沉默良久,叶珏忽轻笑一声:“梁涉,你今天话好多。”
梁涉也不觉被责怪,大大方方回道:“门主不就是想听属下多说几句吗?”
叶珏扭过头来,掀起左眼皮,沉声道:“可本尊没错,本尊不会有错。”
“季雪满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