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暴雨倾盆。
一道紫电划破长空,惊雷炸开,如千军万马滚滚奔腾而过,轰动乾坤大地。
沉睡中的宁十七被这电闪雷鸣吓醒,翻了个身却发现旁边空荡荡的,易书镜不知去了何处。
外头狂风骤雨搅得他心神不宁,他扶着腰缓缓起身倒了杯水。今日的王府静得有些异常,宁十七说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宽慰自己想太多。
侍女敲响了房门,道按王爷吩咐送来一些吃食,十七打开了门却见她端着空盘子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口。
还没等他询问,那侍女就被一掌拍晕倒在了地上,宁十七一惊,匆忙要关上门却又被那突然冒出来的蒙面黑衣人死死掰住了门框。
“十七,是我。”
一道闪电撕裂苍穹,昏天黑地中白光乍现,宁十七停住了挣扎,呆呆地看着那人揭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哥哥,怎么会是你?”
“此地不宜久留,十七,快跟我走。”
“我……”十七踌躇道,“我还不能走。”
宁初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十七低下头去,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肚子不大,但弧度却已经明显,圆润的肚皮贴在单薄的衣衫上,显得温和柔软。
“当日那碗避子汤你没喝?!”宁初一盯着他的肚子,眼中满是愤怒。
“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他询问道,片刻又想起什么似的,顿时恍然大悟,喃喃自语,“这里是摄政王府,那摄政王先前是被暗中关押在黑水大狱中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哥哥……”
“罢了罢了,此事以后再说,今日我来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十七,你我并非天生的双性之体,只是从小被人喂食了药物,如今有人研制出了解药,只要我们拿到解药变回真正的男人。”
“变回真正的男人?!”宁十七不可置信地望着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宁初一轻叹一口气,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你六岁以前的事都忘了,自然都记不得,其实你与我都并非是什么凉州战乱的孤儿。我们兄弟二人自小被掳去大晋与突厥交界处的日月教,教里的孩子自小喂食禁药修炼秘法,长大后就会变成不男不女的双性之人,资质好的送去做刺客为上头的人卖命,资质差的则沦为当地的ji子,做皮rou生意为日月教赚钱。”
“所幸十几年前,从前易大将军率兵端了日月教的老巢,我们才得以获救,只是这副身躯却没有办法再变回来了。后来为了能让你与正常人一样长大,我就带着失忆的你隐姓埋名来到了雍州。”
宁十七扶着门的手骨节突起,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只愣怔地望着檐下被狂风吹斜的雨帘。
他忽地想起一件事,朝初一问道:“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此处?”
宁初一也不隐瞒:“在日月教覆灭后,我们便继承了他们收集情报的暗阁,找到你并不难。”
“那研制出解药的又是什么人?”
初一皱了皱长眉,只隐晦地看着他:“你不必管这些。双性之体天性yIn荡,日月教创造之初就是要利用这一点把控住我们,如今能有机会变回真正的男人,难道你不想吗,十七?”
腹部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指尖,宁十七轻轻按住感受那底下跳动的另一个心跳。他犹豫不决,神色纠结:“孩子怎么办?”
“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可我……”
“别再可是了,”宁初一拉住他的手腕,“难道你心甘情愿一辈子被这具yIn荡的身体折磨?”
宁十七心有触动,但与易书镜的点点滴滴又如涟漪般圈圈泛起,他不想就这么不辞而别,正要开口和宁初一说,却突然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抱着被自己一掌劈晕的弟弟,宁初一戴上面具,消失在茫茫风雨之中。
再度醒来时,宁十七已经身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宁初一则面色苍白地靠在车窗旁,前头驾车的是个被蓑衣裹住看不清面容的人。
见哥哥身有不适,十七也不再多想些其他的,忙去查看他的情况。
宁初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将披风一掀露出一个浑圆的肚子来,“只是动了些胎气,不必担心。”
看着哥哥有了些月份的孕肚,十七又再度被震惊,“姐……哥夫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宁初一无奈地摸着那肚子,“知道我要走的时候,他偷偷摸摸跟踪了半天,被发现后又哭嚎了半天,见我心意已决又直接把我骂的个狗血喷头,最后只能打晕了丢回去。我虽然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但不代表我接受自己这不男不女的身躯。”
宁十七抿着唇不语。
雨势渐小,远山中偶尔传来闷雷低吼,这场暴雨隐隐有鸣金收兵之势。在前头驾马的那人掀开了帘子,回过头来朝他们道:“天快要黑了,看来今晚是走不出京城地界了,前几日我探路的时候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