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薪特意挑了晌午来拜访刑部尚书,正夏的日头毒得很,他即便有轿子坐,白生生的脖颈上还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像个雪人化了一般,不得不频繁拿滴了香露的丝帕拭脸。
到了主人家的院子,轿夫们就不能进去了。桑薪自己下来,扣开半掩的垂花门扉。
院子里静悄悄的,穿堂风一阵阵从背后扑过,倒还有些凉意,他镇定自若地往堂屋去,看见他的仆人们眼睛里都流露出诧异,尴尬地站在那也不知该不该行礼。
桑薪能理解,毕竟两个月前自己还是这座府邸的大夫人,是狠狠闹了一通,把他们老爷的面子踩进泥里才走的。
他走到房门口,大正午的,孩子们都睡了,两个稍大一点的并排躺在炕上,只肚子上盖了一层薄被,白生生胖嘟嘟的手脚都翘出被外,睡得毫无防备。
刚满月的幺儿则躺在木摇篮里,李隐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推着摇篮,另一只手执一把蒲扇给孩子们扇冰块上的凉风。
都是从他肚子里爬出来的讨债鬼,桑薪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走到人背后拍了拍他的肩。
李隐转过头看到他的一瞬间,那眼神又让桑薪无端烦躁了。
“出去说。”他比了比口型。
不久前才被他落了面子和离的邢部尚书挑起眉,倒也没故意为难他,放下蒲扇从善如流地跟着走了。
刚到僻静的厢房,桑薪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搂住,李隐身上那阵经年不散的书墨气又缠了他满身。
“夫人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你放尊重些,”他不敢闹得太大声,挣不开那双环住腰肢的有力臂膀,只能重重拍打了几下,“我们已经和离了,你别再这样。”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既没求你也没绑你,哪里不尊重了?”李隐不放他,甚至把他搂抱到了躺椅上。
这话让桑薪痛苦地安分了,他想起自己是来求李隐帮忙的。
“你,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吧。”他低眉顺眼地坐在人大腿上,不安地挪了下屁股。
他们两个人挨得实在太近了,桑薪又容易出汗,薄薄的汗水沾了一层衣服,隐隐勾出身体的轮廓。
他刚生产完,nai子里还蓄着丰沛的nai水,就算拿肚兜裹住了,侧面还是露出一点圆润的弧度。
身上一股nai水的甜香味,李隐眯了眯眼睛,神态自若地用手掌轻轻抚摸着他媳妇丰腴的大腿和圆润的屁股,反问:“我知道什么?你都同我和离了,我打听你的事做什么?”
桑薪忍耐下这不干不净的轻薄,低声说:“你师弟强逼我同他成亲,我实在不想嫁,你就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救救我吧。”
这话实在没脸没皮,两个人当初闹得那么大,不结仇就算好的,哪还有什么情面可讲。
桑薪自己着急,又补上一句:“就看在我是你孩子们的娘亲份上。”
“我师弟要娶你?”
桑薪知道李隐什么都清楚,还故意装出一副讶异的表情来敷衍他。
他这几天实在被逼得厉害,又有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来中伤他,向来不哭的人此刻眼睛竟然红了一圈。
他还想着要解决这件事,强压下委屈解释道:“我半月前参加韩王殿下的宴会,喝了一杯酒,醒来身边就躺着侍中大人,还没了……清白。不是我故意勾引人的,你是他们的大师兄,帮我去解释解释,也好让这桩婚约作罢。”
“夫人应该知道,我师弟还是圣上的伴读,两人朝夕相伴,关系比我亲厚许多。就算是他想娶被我休掉的妻子,我也管不了他。”李隐神色淡淡地拒绝。
桑薪明白自己拿不出好处,李隐是不会帮他的。
可他还有什么呢?他咬咬牙,手指放在腰带上一扯,外面的罩衫就挂在了肩膀处,眼神颇为凄苦:“你,你不是喜欢同我做那种事么?现在还来吗?”
李隐神色一变,Yin阳怪气地挖苦道:“从前有名有份的时候你不肯,现在就不谈什么劳什子清白了?”
“我夫人什么时候干起了卖rou的行当?”
桑薪被说的无地自容,他刚要站起来走,又被重重箍住腰。
李隐眼神灼灼地要求:“我身边的位子一直给你留着,再嫁我一次,这件事就没人敢来逼迫你。”
桑薪久久沉默着,他想:李隐是真不知道原因还是不在乎呢,年纪轻轻就能在朝堂上搅弄风云的尚书大人恐怕还是因为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吧。
他爹爹不过是搭上世家大船的一条小鱼,在世家权势最盛时,才五品官位,堪堪能够上朝。更何况如今新皇上位,重用自己的师兄弟,俨然形成一股和世家抗衡的新势力。两党相争,士族隐隐显出颓势。
当初他落水被李隐搭救,两人不得已订婚时,爹爹还万分欣喜地以为能改投到皇帝麾下、出人头地呢。
谁知道李隐虽然喜欢睡他,公事上却没有半分容情,明面私下里对自己的老丈人也不甚尊重。
桑家就被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