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亦铭见姜洄风风火火从卫生间冲了出来,敷衍似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又风风火火地拿了盆和洗浴用品冲出宿舍。那速度实在太快,让邝亦铭一时没法问他些什么,只是满心疑惑。
邝亦铭少有地发了几分钟呆,紧接着就看见张楚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提着自己的和姜洄的两个书包。
那个小呆子,张楚然想,书包也落在卫生间里,笨死了。
“你......从外面回来?”邝亦铭皱了皱眉,他没听见开门声,怀疑自己是太出神了。他对张楚然态度很平淡,远没有对姜洄那么上心。
张楚然有点刻意地让他看见自己拿着姜洄的包,勾了勾唇说:“对啊,刚回。”真话是暂时不能说,不能再惹小白兔生气了,不过可以让情敌自己细细品,张楚然颇有点幼稚地想。然后他也拿了盆,随便装了几样东西,哼着小曲朝浴室去了。
邝亦铭是注意细节的人。刚才的那一出,让他觉得不对劲,隐隐猜到些什么,却又不愿意去相信。紧接着苏惟就回来了。
“阿铭。”苏惟见宿舍里没有别的人,才这般亲昵地唤他。苏惟是能勾人心魄的高冷美人。他皮肤白得略带病态,清清冷冷的气质,眼神里总透着几分厌世和拒人千里。他只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狐狸般往邝亦铭身边缠。
“阿铭,”苏惟把他从出神状态中唤醒,捧着电脑过来,“老师布置的第三道程序题,你能帮我看看吗?”邝亦铭感觉到苏惟从身后贴近过来,温热的呼吸随着每个字的倾吐喷在他颈间,冷冷的香水气息也萦绕在他鼻尖。
邝亦铭不露痕迹地拉开一点距离,没有接过电脑,而是说:“书拿过来给我。”
于是那阵海水般的香气飘远去又回来,苏惟放下电脑又拿来了书,没有显出失落,但不再贴着邝亦铭。苏惟早都习惯了,邝亦铭总是不推拒,也不会回应。
邝亦铭没有问第三题是什么,就翻开书页找了几处,圈圈画画,题目和对应的知识全装在他脑子里。苏惟看着他这样子,苦笑了一下:C大虽不差,但邝亦铭本该去更好的大学的。
邝亦铭很快地把书递还给苏惟,没有要讲题的意思。“自己去看,这几个关键点应该够应付那题了。”邝亦铭吝于分他一个眼神。
邝亦铭不会忘记,那年夏天的教室里,穿校服的瘦瘦男孩撑着脑袋坐在他身边,他细细地不知疲倦地照着卷子给他讲每一道错题,而男孩眼中是偷懒得逞的狡黠。可是最后他一无所有,什么也没剩下。
真的回不去吗?苏惟心里苦涩地想。邝亦铭在他书上留下的每处铅笔痕迹,他都从来不擦。每一笔都把这个人更深地刻在他心里,他再疼也不想抹掉。
在浴室第三排最角落的那一间,张楚然轻松找到了姜洄。倒不是姜洄平时喜欢固定的位置,只是张楚然猜到,那个小不点会躲到角落里来。
当着一个不知名同学的面,张楚然把那个隔间的帘子拉开一半,若无其事地走进去。他挡住了姜洄的身子,但路人同学清清楚楚地看见里面绝对有个人,于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你来干什么?”姜洄惊惶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双臂护住白白软软的胸,猛地退后,后背贴上冰凉凉的墙面。
张楚然痞里痞气地说:“怕你自己不会弄,我来帮你洗。”
见姜洄眼神很不高兴,显然还在气头上,张楚然又不想被赶出去,没别的办法,于是一把将他拉到怀里,头一次认真地吻上了他的唇。又薄又软,张楚然想。
姜洄被他突然的动作搞懵了,而热水正好浇在头上脸上,他眯起眼睛,睫毛shi漉漉,几乎无法呼吸,更没法思考。
于是张楚然趁着机会使劲欺负,就着柔软的嘴唇舔完又轻啃,看着他在热气氤氲里红扑扑的小脸,和忘记反抗予取予求的样子,心里有种小小的满足感。
他伸舌头探进去,却发现姜洄毫无经验地紧咬着牙齿。张楚然怕强行舔进去,会把迷糊着的小可爱弄清醒,于是只能作罢,继续逮着嘴唇,当糖果似的吃着。
吻了好久,张楚然怕小笨蛋缺氧昏过去,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姜洄微微喘着气,理智慢慢回笼,火气不知不觉蒸发了一半,但脑袋里是另一个念头:我的初吻啊,就在洗澡的时候不明不白地没了?
姜洄不太开心地耷拉着脑袋,说:“你、你做什么啊?”
张楚然用手指点了点他微肿发烫的唇说:“就是想告诉你,我不脏的,你别那么嫌弃。”姜洄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他说在说卫生间里给他口的事。用一个长吻证明他不脏不用嫌弃,姜洄又无语又生气。
算了,做都和他做过了,第一次都能夺走,初吻不是迟早会没的吗。姜洄很颓地自我安慰。
见姜洄不再赶他,张楚然环上了他的腰,没冲干净的泡沫有些滑溜溜的。见姜洄抵触地想往后缩,张楚然随意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谁污染谁治理。我弄进去的东西,我也要负责弄出来。”
姜洄此刻敏感的内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