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萝卜分好之后,范强将完整的萝卜卖给菜农。剩下的有伤的萝卜则是拉到加工厂去。
三轮车不能载人,回去的时候,还是范辞然开摩托车,载着陆泽玉。而范强开着三轮车,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村口,看到范新秀和赵大桥拿着手电筒,在村头的歪脖子树下等他们。
“强子,你们可回来了,你妈都要担心死了!”赵大桥打着手电迎上去。
范强把三轮车停下来,说:“不用担心,我开车这么稳,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范新秀道:“都饿了吧,先回去吃饭吧。”
到了院子里,范强把三轮车停下来,整理着车厢里的编织袋。陆泽玉看着编织袋底下的那一盒草莓,故意道:“哎呀,这是谁的草莓啊,怎么放到我家的三轮车上呀。”
范强把草莓和龙眼干都拿出来,压低声音:“你别瞎嚷嚷了,要是我爸妈知道我们在谈恋爱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呗,难道还能拆散我们?”
“真是不懂事!先去吃饭。”范强拉着陆泽玉的手,进了厨房。
......
陆泽玉原本打算的是,初七这天带着范强回城里的。可是范强一拖再拖,一直到初九这一天,两人都还没回去。
这天,隔壁村有亲戚要办喜事,范新秀和赵大桥都去帮忙了。家里只有兄弟两人和陆泽玉。
三人在厨房里吃着午饭,陆泽玉道:“该回城里了,今天已经初九了。”
范强埋头干饭,也不回话。
陆泽玉看了一眼范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又看向范辞然,问:“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单位今年的假比较长,我十二号才回。”
陆泽玉拿筷子敲了敲范强的碗:“你们工地什么时候复工?”
范强也没看陆泽玉,低声说:“十五号吧,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陆泽玉脸色明显不悦。
范强快速把碗里的饭吃光,站起来说:“我去喂猪了,然后去地里一趟。哥,你记得洗碗啊。”
“好。”
范强拿起角落里的一把镰刀,疾步冲出了门。陆泽玉气得不行,把碗一放,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还是平复不了心中的怨气。
范辞然也知道这两人在闹什么别扭,不过小情侣的别扭,他也不好得插手。
陆泽玉一心想要带范强回城里见父母,可范强心里自卑,觉得自己和陆家人不是一路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豪门世家。昨天晚上,陆泽玉睡下之后,范强就偷偷来找他哥了,说是想要借两件好看体面的衣服。
范辞然把衣柜和行李箱都打开,让他自己挑。
范强把他哥的几件衬衫都试了一遍,在穿衣镜前照来照去。还戴上了他哥的金丝边眼镜,把他哥的手表也戴上,皮鞋也穿上,甚至拿起他哥的钢笔别在口袋里。
他走来走去,在镜子前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衣服、鞋子、眼镜、手表都是他哥的。他也在尽力模仿着他哥的动作,可是,怎么也模仿不出他哥清冷沉稳的气质。他只觉得镜中的那个人,就是个东施效颦的小丑,滑稽可笑,怪不得陆泽玉总是骂他是土狗......
他把白衬衫脱下了,细细叠好放进他哥的行李箱里,垂头丧气地说:“算了,不穿了,不合身。”
范辞然摸他的头:“怎么了?”
“唉,小玉老是逼着我去见父母。我这么土,怎么好意思去嘛。我要是去了,不是给他丢脸吗。”
“他怎么会觉得你丢脸呢。”范辞然说。
范强低着头,盯着自己手上因为长年干农活儿而留下的老茧。又看了看他哥那双白净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又想到了小玉那双十指不沾春的嫩手。心里五味杂陈,涌着说不出的酸涩。
......
范强喂了猪,就带着镰刀,开着摩托车来到了菜地里。他把地里的萝卜叶子割下来,捆在一起,要带回家当猪菜。
没多久,陆泽玉也来了。
他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踩进了地里,走到范强身边,说:“天天割猪菜,猪吃得了那么多吗?”
“吃得了。”
“到底什么时候回去?”陆泽玉声音冷峻。
“我没买到票。”范强心虚地回道,他一直弯腰割菜叶,也没好意思看陆泽玉。
陆泽玉简直想一脚把范强踹在菜地里:“用得着你买吗。都跟你说了,我这边订票就可以了。”
范强又在搪塞着:“我哥都还没走呢,不着急。而且这里的萝卜没拔完,我爸妈两个人忙不过来,我得先帮他们干完活儿再回去。”
四贵叔也来地里割猪菜了,还带着他家的小孙子一起来。小孙子已经学会走路,晃晃悠悠地跑过来,来到陆泽玉身边,好奇地看着他。
陆泽玉拿出一个草莓给孩子,问:“小东西,你还记得我吗?国庆的时候,我还带着你玩了两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