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均一个人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个床单,一个被罩。一个塑料水杯。一个破旧的双肩包。他装了三袋狗粮,塞满了,他把自己的两件衣服装进去,拿上自己的钱包,给哈哈穿上衣服,又给哈哈衣服口袋里塞了两袋狗粮。
看着差不多,他收拾好出门了,正好遇见姚泽下楼,他看也没看冷道:“哥,你根本不懂般少。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把他追回来。”
苏成均没有回头,牵着绳子往外走,他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姚泽扫了眼他,“我确实不懂他。”
“但你也没有想过,是我一直在束缚住他。”
“他也许没有我会更好。”
“可他不会这么想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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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成均牵着狗走出小区。又走了好远,在一个幽暗的巷子口,忽然就忍不住痛哭起来,哭的又大声又难看。他真的在梦里呆太久了,哈哈舔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路过的行人有人忍不住看他,他缩在角落里,把脸埋在膝盖里。
哈哈汪汪狂叫了两声,绳子那传来拉扯感。苏成均头也没抬,吼道:“你敢动它,试试。”
“走,带你回家。”
“……我没有家了。”
“我在,就有你的家。”
苏成均眼睛都哭肿了,打鼻涕泡,荆芥拿出小毛巾给苏成均擦脸。这个毛巾,是荆芥妈妈的送给他的小毛巾,花老师觉得他只是一个缺少母爱的家伙,每次他偷偷扔掉,都会被花老师洗干净放在他枕头旁边。后来花老师走了,他再也没有扔过了,日日夜夜嗅着上面的味道。
苏成均认出来了,上次洗干净后,就给他送了回去。
荆芥把包接过来,牵着他的胳膊走在前面,苏成均一边哭,一边牵着狗。
两个人走了很久很久,他推门,是一件破旧的小屋。但苏成均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是孤儿院旧址,因为那场大火还连累了周围几户没人住的房子,由于稍微偏远,他们富人瞧不上这块地皮,反而就近改成了乱葬场,一些尸体都是拉来送到这里。
苏成均没想到荆芥会住在这里,先前被欺负的怨气消失了一半。其实知道荆芥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没那么生气了。因为这些完全是荆芥会做出来的事情。他一直把那些委屈,当作是孤儿院的那群孩子的报复,他活着的惩罚。
当知道是荆芥的报复后。他打完那几巴掌就没那么生气了。那些受委屈的日子被放大的幸福掩盖,他觉得如果受苦可以换来般少的喜爱和关心,倒也罢了。
“你住这啊?”
“是啊,大小姐住不习惯了吧?”
苏成均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再Yin阳怪气,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那我会把你的狗杀了,和我陪葬的。”
“你要是动它,我也不活了,我们一起死。”
“那岂不美哉,多浪漫啊。”
“我饿了。”
“我给你煮碗面。”
“嗯。”
苏成均看了看,屋子不大,是那种老宅子,旁边还有地,荆芥居然种了些菜,都是那个时候学的,苏老师喜欢教大家生活,围了一片田地,计划将来就把孤儿院周围都种上蔬菜,到时候自给自足,养老的日子。
哈哈滚的一身泥,凑过来舔他。苏成均忽然很后悔,他摸了摸哈哈的头:“对不起,我不应该带你来受苦的。我忘了,也许应该把你留在那里,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别在那和狗自言自语了,他又听不懂。”荆芥端着一个碗递到那张几个木板做成的桌子,还有双筷子,纯粹的清水煮面条,连个蛋都没有,他忽然愣了。小时候和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饭,只不过,他们孩子是有蛋的。苏老师花老师的是纯粹的清水,他吃了两口,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桌子上。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我找不到你,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很久很久。”
“放屁,你早就找到我了,还派人来欺负我。”
“因为你不记得我了。”
“你没和苏老师说话吗?”
“见过了,他觉得我是个无赖。”
苏成均想起来苏老师带伤的那段日子,忍不住问:“你找人打他了?”
“没有。我救了他,但他以为是我打的。”
苏成均盯着他,慢慢道:“不,你一定是恼羞成怒打他了吧。”
“是。”
苏成均记得那个时候,苏老师喝多了打人。第一个打得就是苏成均。他把平生的怨气都发了出来,整个孤儿院的小孩子都吓坏了。苏成均被揍的屁股开花,连坐都坐不了,荆芥就凑上来陪他挨打。最后两个人都疼的不行,其他小朋友只敢缩在小床上呜呜哭。
“他难道没有打过你吗。”
“打过,他每次喝完酒就会打我。但是酒醒后就会很困扰。给我买药,然后不停的道歉。喝酒和没有喝酒的他是两个人。”
荆芥脸色更冷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