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们睡觉我加班?”封随用力压住门,不让张国庆打开。“再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加班。无中加班?”
“你乱动什么!”封随强行掰过林怜低沉的头,纸巾换着角度轻轻触碰林怜。
“封随!!!你打小怜做什么!你,你给我滚出…”张国庆人还没来得及凑近林怜,就见封随甩开林怜怀里的马甲,端起林怜的头仔细看打在哪儿了。“你装腔作势的做什么!还不是你打的!让开让开,老头子我来看,你懂个屁。”
“现在发现也不迟。快走快走,别在这儿耍你的少爷脾气,没人将就你!”张国庆使劲拉门,和封随暗暗较着劲。
“我刚刚就想起来了,荔枝糖,7颗,老李头给你带的。他自己做的,丑的要死。封尤那小子我就知道没好心吧,他荔枝严重过敏。从小被惯坏了的,他肯定还和你说,要是你敢告状,就打死你的话是不是?”张国庆用水沾湿纸巾,挤干放在林怜眼角,刚放上手还没得及撤退,封随就挤开张国庆,换上自己的手。
可这是封随让他住在地下室的根本原因,封随第一次躲开了林怜的目光。修长的西装裤包裹有力的大腿,裤边握紧的拳头,是压在林怜心上的石头。
“不、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
“对不、起” “凶什么?!再凶就让开!!!”
“不、不是,我…”马甲拉链上的铁扣借力打在林怜的眼睛上,疼得林怜一哆嗦,塌下肩缩头,捧着马甲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前人从温和的张国庆变成阴鸷的封随,氤氲雾气的眼睛里装的一捧细碎明光见到封随,不敢掉落只在眼眶里到处乱窜。林怜仰着的头立马低下来,他怕原本就令封随作呕的脸加上不好看的红印,会招来近距离的辱骂。整个人站在名为封随阴沉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出。
“那你回去,你回家去,别在这儿碍眼!”
“不、不是,封先生,我、我没、没害人!”林怜看着封随越来越沉的脸色,瘦弱单薄的轮廓小幅度的开始颤栗,门锁扭动带给林怜的万千欢喜,跟随着封随开门带来的春风,吹散了。他紧张的望向张国庆,他想让张国庆回忆起他不敢害人的证据,“张、张叔,是十年前,校长托您,您带给我、我的荔枝糖,小、小少爷在房间里看、看见了,就带、带走了,我、我没、没害过人、人的,我、我不敢…”
“他打你了?”
“没、没有”
“不会说话就别说。”张国庆待你好,那我呢?
林怜以为封随看见他的脸不高兴了,蓦得攥紧帕子,更结巴了。“张叔,您别、别这么说,您待我很、很好的,我、我还经常麻、麻烦您,我,我,我,谢谢您…”
“我、我告状了,”封随看见失去了所有生气,像死刑犯临死前无所谓最后的宣判,他们知道答案,他们知道不会变更的决定,他们知道辩驳是无谓之词,他们心如死灰。“会被丢、丢掉了。”林怜联合上他在医院的这段日子,他看到自己又再一次被丢弃了。
“我、我会听话的,不是、告状,我、我没害人”
封随年轻又人高马大,光是靠在门上,张国庆就拉得费力,更别说他还使了劲。封随看见林怜,低着头乖巧贤惠的去卫生间洗干净帕子,出来看见封随和张国庆在门边较劲,不知道该怎么
张国庆推开死沉的封随,借着灯光看眼角处红色的印子,像美人点红妆,红色印在白皙精致的脸上,湿漉漉的眼睛里盛着躲藏在眼底的无措、害怕,小心翼翼的开口,“张叔,您还记、记得吗?白、白色的。”
林怜没有反应,失神的看着张国庆,他第一次面对柳南的道歉时,他手足无措。此时也是,他不知道他应该给出怎样的反应才对。手里湿润的手帕落在地上。
浅绿色的马甲,“这是谁的?”浅绿色,肯定不是他丢在回收箱里他的衣服。
“张叔,你这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厌人?”
“那他说什么?”
“啪”湿润的手帕落地抗议声惊醒林怜,赶忙蹲下身捡起帕子。呆愣愣的站着。柳南和他是同龄人,会给他时间平复心情,可张国庆是长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意识本能的看向封随。
“封随!!!你闭嘴!!!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加班吗?!你去忙吧!我们要睡觉了!”张国庆推着封随往门边走。
“起开!!!”张国庆挤开封随,半蹲平视着林怜的眼睛,“封尤那是自己害自己,他威胁你还拿你的糖,是他不对,是他的错。对不起小怜,是张叔不对,张叔为了这个误会和你生了几年的气,对不起小怜。”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校长害了封尤?”封随捏紧马甲,一把摔在林怜身上,“谁的?”
“你意思是张叔害的封尤?”
“我记得我家是我说了算。对吧张叔?”阴影往后撤退一步,让光落在林怜身上。
“他说什么了?”一边说会听话,一边不回答他。封随接过张国庆刚刚用冷水浸湿的帕子,轻轻的敷在林怜眼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