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顾念到陆灼昭刚从鬼门关回来,裴执没有提前去学校,两人一起坐车,裴执上了副驾,闭眼休息。等到了学校,裴执忽然说:“中午我会去和校长谈谈,你要是不舒服了就去小办公室,如果说完还有时间我就过去。”
陆灼昭点点头,这种被照顾的感觉让他弯起了眼。他穿着高领内搭,外面罩着校服衬衫,秋老虎还没退去,大热天的,这样穿实在很不舒服。许卓雅本来想让他请假,但是陆灼昭害怕自己落下太多课程,他的脖子这会涂了药也好多了,干脆背着老两口偷偷上学去了。
陆灼昭偷偷去学校,裴执就帮忙处理烂摊子,作为他的家长去谈话,防止校长班主任和他爸妈通电话的时候说漏嘴。
顾景之心里很奇怪,陆灼昭大热天的穿这么多,还拉了高领。他有些烦躁地转笔,又解不出题了,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脑海中一直叫嚣着想去看看陆灼昭。
前桌的女孩子八卦地问:“小少爷穿这么多干嘛?不热吗。”
她问的单纯,后面的男生贼贼笑了起来:“小少爷不会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吧?”
女孩子没听懂,有点茫然:“啥见不得人的事?”
男生咳咳两声:“种草莓。”
还是没听懂:“这天气种草莓?好像是差不多了……春天刚好能吃到吗?”
单纯的话让男生笑成一片,他们彼此挤眉弄眼,眼里都是了然的神色,又不能直说,憋的只能用笑声发泄。
陆灼昭有点无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算有,也是别人对他干的,被发现之后还差点害死他。
他的声音还没完全恢复,带着些沙哑,一群男生更加不信了,乐嗨嗨地挤眉弄眼,说着女生听不懂的荤话,和陆灼昭玩的好的还作势去扒他的领口。
陆灼昭拿他们没办法,又怕他们真的给扒开了,干脆自己小小地下拉一点弧度,露出一点青紫色的伤痕。
那明显不是吻痕的样子,狰狞恐怖的模样让大家收了声,前桌女生心疼的很:“怎么这么严重,陆宝疼不疼啊?”
陆灼昭温和地笑:“海鲜过敏,不疼。”
男生们也被吓得不轻,平时叫陆灼昭打球的朋友开玩笑哄他:“海鲜过敏,那小少爷岂不是有钱也不能实现海鲜自由,不知道和没钱不能实现谁更惨一点。”
有人一本正经地接话:“那肯定是没钱又过敏的,未来都没有机会。”
担忧和紧张被刻意的话语安抚,气氛又被带回了热闹的轨迹,大家嘻嘻哈哈地又去聊别的东西了。
骗人。顾景之手里的笔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卷子,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透露出主人内心的焦躁。
海鲜过敏根本不是这个样子,陆灼昭在撒谎。
他只露出了一点脖子,皮肤白白嫩嫩的,顾景之以前在他后面坐过一会,那时候他就知道陆灼昭的颈部相当漂亮。可是现在青紫的伤痕爬上了那脆弱的地方,到现在还触目惊心的颜色说明着他当时情况的糟糕,陆灼昭的嗓音还没有完全恢复,有点哑哑的,别人只觉得性感,可是不管是什么伤,陆灼昭用的药肯定是最好的,又至少休息了一夜,到现在嗓音还没完全恢复,可想而知这个伤有多么严重。
他当时到底经受了什么?他现在还好吗,会疼吗?这些顾景之都不知道,他只能看陆灼昭在安慰关心他的人。
他露出温和的笑容,嗓子不便说话就一直认真听着,偶尔给出反馈,说明他在认真倾听。他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温和的,大家都很喜欢他,平时总爱围着他说话。顾念着陆灼昭的伤痕,他们故意说着一些俏皮话,把人逗得哈哈大笑,陆灼昭也笑,一双眼睛弯弯的,上翘的眼尾满是愉悦。偶尔说到兴头,他也会插两句话,他说话说的费力,大家就息声听他说话,连他前面那两个每次说话都要吵嘴、一个说话另一个就想方设法插话打断的前桌这时候都不会说话。每当那时候,烦人的吵闹就会离去,周围只剩少年沙哑的声音。顾景之的心这时候就会静下来,有一种被安抚的感觉。
他有一点想知道陆灼昭经历了什么,但这点好奇不值得他去问。
他掏出新买的卷子,伴随着陆灼昭沙哑的声线做了起来。
午饭过后,顾景之去了小办公室。其实不该去的,裴执在群里说了今天陆灼昭要来,陆灼昭明明已经三周多没来过了,顾景之觉得自己应该避开他,但是一想到他脖子上的伤,脚步就突然换了个方向。
陆灼昭在门口等着,他来的早了,没人给他开门。
他靠在墙上,不知道等了多久,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之后睁开了眼,看见走过来的顾景之露出带着愉悦笑容:“你来了。”
他的眉眼柔和,眼尾上扬的弧度此刻被脸上柔软的神情影响,更多地偏向Jing致的装饰,衬得眉目如画,而不是改变气势的外貌特点。
顾景之觉得喉咙有点痒,他“嗯”了一声,掏出钥匙开了门。
两个人坐好没说话,顾景之本来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