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音乐震耳欲聋。
闹得乔泊澄的心里也乱乱的,他想把刚刚听到的一切给捋捋清,可这简直就像在一团打结的麻线里找一个线头,他翻来覆去都不得要领。
他坐在卡座里一个人喝酒,全是用最烈的酒招呼自己,这次连向来没心没肺的赵况飞都没敢打扰他,他像一头无家可归的野兽,绝望地无声咆哮。
乔泊澄原本是真心实意想给麻益过他的18岁生日的。
那残忍的复仇计划,似乎随着他与麻益亲密的爱情而被逐渐搁置。
他甚至有点想和麻益一起上大学了,麻益总是念叨将来要在一座城市里上学,说他要如何如何打工,然后两个人一起搬出来住,他说大学的生活一定很丰富Jing彩,他勾勒的美好未来不禁让乔泊澄都有些向往了。
乔宇梁在麻益生日的一周前跟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乔泊澄想好了,他要和哥说不去美国了,他也想高考。他有点原谅麻益了,就一点,更多不原谅的部分他要麻益用一辈子还他,可以慢慢还。
他满心欢喜地回家,等来的却是一沓照片,里面是他和麻益在大街上接吻的照片。
高三的学生没法过一个完整的春节,但那天下了大雪,真的挺大的。学校无可奈何地说下午停课,他就和麻益去了市中心玩,他们一起打了电动,麻益没打过,他还给麻益夹了一个很丑的娃娃,麻益说会一辈子珍惜。
他说的很认真,长长的睫毛里似乎沾了雪粒。
乔泊澄当时真的只是想检查一下那是不是雪粒的,但眼睛又不小心转到了下面,那微红shi润的嘴巴,像玫瑰一样诱惑着自己,乔泊澄于是不管不顾地就在大街上与麻益亲吻了。
穿着校服的两个男高中生,在大街上拥吻。
这本来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丑闻,顶多就是路人看到了会回到家在茶余饭后会说道说道的小事。可偏偏那天刚好有明星出席市中心的活动,偏偏那天有八卦记者在蹲守出席活动的明星,偏偏那天那个八卦记者认识乔家,认识乔泊澄。
乔宇梁花了六位数买下了这些照片,这些昂贵的照片现在正被他洒在乔泊澄的脸上。
“爸看过了。”
乔泊澄怔怔地抬起头,对上的是乔宇梁的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
“爸说你疯了,让你月底就去美国。”
乔泊澄几乎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他干巴巴地带着乞求的眼神说:“可是,之前明明说好了,过了妈妈的忌日……”
“爸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能改?”
残酷的判词击中了呆若木鸡的乔泊澄,说出来挺可笑的,暴戾如他也会在刷完题的深夜里悄悄地在信纸上写下对母亲的思念,他已经攒了一沓,就想在母亲的忌日那天捎给妈妈。
“大哥,大哥,求你!求你不要,等妈妈的忌日过了好吗?”
乔泊澄的眼泪奔涌而出,总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乔泊澄在碰到有关于母亲的事情上就会变成脆弱的流浪狗,他明明和乔宇梁那么不对付,现在却可以抛弃所谓的自尊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只为度过母亲的忌日。
从欧式的旋转扶手楼梯上走下了一个威严的男人,乔宇梁看了一眼就退到一边。那个男人走到哭泣的乔泊澄面前,低头瞥了一眼那皱烂的偷拍照,又瞥了一眼乔泊澄,冷哼一声,从他身边绝情地走过。
“废物。”
这是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送他的最后两个字,如同死亡通知单一样宣判了他的过错,而他也将因这份过错失去在离开前最后一次和母亲依偎的权利。
那一刻,乔泊澄猛然想起来自己之所以接触麻益的原因。
他恨极了麻益,恨不得撕碎他,咬烂他,啖他的rou,饮他的血。
他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他是如何在母亲的面前痛哭流涕,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背叛了他的母亲!
他不孝!
那个装作纯善的天使其实是撒旦派来的塞壬,诱惑他成为了母亲的叛徒!
他站在原地,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一个,又一个。
乔泊澄下手极狠,他的脸很快就被自己打得高肿起来。
乔宇梁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那时的他就已经长成了无情的怪物,即便面对自虐的弟弟,也很难动容。
那天,盛怒之下的乔泊澄做了一个会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
他下定决心转动了名为悲剧的发条,命运的齿轮在钟表中扭动,指针无可避免地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移动。他基因里的那些冲动、易怒、暴躁、疯狂的碱基对像被敲好的代码,宿命般地决定了他终将深深地伤害他此生唯一的爱情。
他举起那把锋利的剑,重重地捅向了麻益,却忘记了自己就在麻益的身后,这把剑先是穿透了麻益,随即又穿透了他,竟将他们俩连了起来。
他到底比麻益晚被捅伤一会儿,所以他也快乐一会儿,在还没有受伤的时候,他指着对方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