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镇毗邻神医谷,镇上有许多医馆药师,几年前更是来了一位名动江湖的圣手神医,据说是神医谷老谷主的嫡传弟子,无论多严重的伤病,他都能妙手回春。
这位年纪轻轻的神医不但本领高强,且生了一副好相貌:瞧他,肤白如玉,唇瓣不点而红,舒眉斜飞入鬓,一双矜贵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竟比女子生得还要标致。
难怪,自他来到红叶镇,各家各户的大姑娘小媳妇,三天两头地害病,争先恐后往他的“容华堂”里钻。
不过,小神医性子清冷孤傲,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请到他的号。
县令的蛮横小妾病得快死了,赏银百两请他出诊,他闭门不出;城南患了痨病的阿婆一家穷得叮当响,他提着药箱便去,分文不取。
得罪了权贵他也满不在乎,倘若他们敢用强硬手段,他保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谁都知道,神医谷的弟子,不但医术Jing湛,毒术更十分了得。
有看他不顺眼想要挑衅的,他抖抖衣袖便能毒麻一片。
不爽吗?那就不要来找他看病啊,反正排队求他治病的人都把门槛踏破了,差一个也不差。
于是有人批评他医德败坏,非但不悬壶济世,还苛待病患。
对于这些话,他连理都懒得理,随便旁人怎么说,他照旧看他愿意看的病号,循着他的道过日子。
秋去春来,人们逐渐习惯了这个作风很拽的小神医,对于他行医风格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了,反而是被他治好的病患越来越多,争相传颂他高超的医术,江湖上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今天是农历十五,每个月的这一天容华堂总会闭馆,神医要处理一些私事。
此时此刻,在容华堂的后院,白衣出尘、长身玉立的神医正在调配新药,灵猴“吱吱”乖巧地蹲在桌子一角,歪着头舔舐身上雪白色绒毛。
药舂里不知道装了什么草药,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一旁,桌上的铁笼里,居然关了七八只巴掌大的黑紫色蜘蛛。
“我说,你把我叫来,不会是给这玩意当口粮的吧?”贵妃椅上懒洋洋地坐着一个蓝衣白袜的英俊青年人,拿着一碗茶和铁笼里的蜘蛛大眼瞪小眼。
“自然不是。”花容丹凤眼微扬,瞥了他一眼,继续专注手中的药。
青年人似乎习惯了他的冷淡,径自走到笼子前面,伸出一只手想要碰一碰丑得罕见的蜘蛛。
“别碰。”花容冷声警告他,“这是千寒蛛,喷出的毒ye能让一个成年男人顷刻毙命。”
“你用这么危险的东西做毒药,”青年的手指停在铁笼前面,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脑勺,回头看他,“打算毒死谁啊?”
丹凤眼闪过一丝冷冽寒光,花容嘴角扬起一丝冷然的笑意。
当然是给那个人准备的。
他对吱吱点了点头,灵猴敏捷地跳到铁笼旁,打开笼门,迅速用爪子拎起一只蜘蛛,蜘蛛受惊,朝它喷出一股腥臭的粘ye。
花容早有防备,两根纤长有力的手指夹起一个白瓷瓮,挡在吱吱面前,分毫不差将粘ye尽数接住。
灵猴将肚子瘪了的蜘蛛丢回铁笼,关上笼门,攀上花容的左肩,谄媚地蹭了蹭他的脸。
“哇!”青年啧啧称奇,“吱吱,一年未见,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灵猴受到夸赞,高兴地叫了一声,花容从怀里掏出几颗橡果丢给它,低下头,把白瓷瓮里面的ye体倒入药舂,和其他材料混在一起搅拌,继续制药。
青年瞄他一眼,自打相识以来,花容一直是这样,无论周围环境如何,他总能专注在自己的事上,不轻易被打扰。
五年前花容奉命出谷,为身受重伤的父亲、前任武林盟主治病,然而父亲受伤太重,用尽一切办法也只为他续了一个月的命,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但是他却与花容成为了莫逆之交。
在别人眼里,花容性子清冷淡漠,他却知道,这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只是不怎么会与人打交道。
他若能学会与人相处之道,再加上这副比女子还俊俏几分的模样,不知要迷死多少人。
幸亏自己不喜欢男人,否则也会被他蛊惑的死死的。
“千秋月,我的脸上有字吗,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花容头也不抬淡淡地说。
“你的头顶长眼了呀,”千秋月“啧”了一声,仰头把碗里的茶喝干净了,“行啦,别卖关子了,快把东西拿出来,我便不继续扰你了。”
花容终于停下手中动作,从旁边架子最里面取出一个黑金药瓶,丢给千秋月,“这回魂丹药效劲猛,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最好还是不要吃。”
“明白了,多谢!”千秋月接住,微微一笑,“等你这批毒药做好,记得留一份,我也想见识见识效果呢。”
千秋月无声无息地离开,花容微微垂眸,瞥到阳光透进窗棂留在地上的光影,握着药杵的手微微一紧。
世人都知他医术高明,其实他的毒术比医术还要Jing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