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传来哗哗水声,丁时雨听着不禁有些脸红。在谷清欢的热情邀请之下,他最终同意在她家留宿。她为他收拾出了隔壁的客房,他表面应了,实际上却并不想从她的卧室离开,然而这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谷清欢总说他流氓,这话一出口,就是要坐实了流氓的名头,百分百会遭到她的取笑,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这个房间实在是太过温馨舒适,让人有着想要长久地待在此地的魔力,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很是惹人喜爱丁时雨不愿用这样rou麻的词,但他好像的确找不到别的词来准确地形容谷清欢。年幼时的丁时雨曾用颜色给人归类,妈妈是模糊黯淡的黑,爸爸是纸一般脆弱的白,后来遇见的绝大多数人是灰色。曾经在信息素的滤镜之下,宋昭阳的灰被点亮成一种淡淡的金,然而又很快褪去,而谷清欢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哪怕在他最初对她恶感满满的日子里,她仍保持着饱满绚烂的彩虹色。
和他单调的房间不同,她的房间被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塞满了,例如造型奇特的夜灯、四处散落的毛绒玩偶、墙上的拍立得、床边的捕梦网......它们使得这个屋子充满一种烂漫、明亮又柔软的氛围。他在桌上看到自己送给她的零食大礼包,那张桃子贴纸被揭下来,贴在了正对着书桌的墙壁上,是主人坐在桌前抬眼便可看见的一个位置。
丁时雨的耳朵有点发烫。
她怎么这样啊......
他当然不知道谷清欢在几小时前因为那个生日蛋糕而在内心发出同样的感叹。只是一转身便看见穿着鹅黄色睡衣的人顶着满脑袋shi漉漉的头发和一块毛巾站在他背后,于是很没面子地发出一声惊呼:你走路怎么不出声?
哎呀。她耸耸肩,吓人计划失败。
幼稚。丁时雨说。他几乎不太敢正面看向她,一想到如今他们之间身份的转变,他就感到自己头顶快要冒烟了。
桃桃。她撒娇般唤他,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嗯。
在吹风机的声音和暖风里,他们陷入了一种舒适的沉默。谷清欢的头发稍稍有些自来卷,从他的手指间滑过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奇妙的触感。他站在床边,而她靠在他怀里,微闭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从上向下看,可以看到她被浴室的水汽蒸得格外粉嫩的脸颊rou。
他在那一刻格外想要亲近她。像是着了魔般,他关掉吹风机,冲她俯下身去,在她回头看他的瞬间,他突然回过神来,随后便像弹簧般直起身子。
我我
你以前可不这样啊。谷清欢的眼里迅速浮现出笑意,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以前你可是随时随地,想亲就亲,那个时候我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他恼羞成怒地去捂她的嘴,被她把手拿下来,在嘴角玩闹般亲了一下。随后她便要后退,那一瞬他再也顾不得别的,拉过她的手腕俯下身去。
他们双双倒在床上,谷清欢被他亲得满脸通红,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也只余下喘息的力气,她看起来甚至有些懵懵的,好像怎么被他欺负都可以。这样的谷清欢让他回想起那个周末的她,明明平时活蹦乱跳又热衷于招惹他,到了这种时候却脸皮又薄又软乎,好像再多亲一亲便要热气腾腾地化在他怀里面。
她终于被他亲得老实了,搂着他侧躺着,胳膊搭在他腰上。屋内一片暖融融的昏黄,没有人去提让他回到隔壁客房的事情,她的床不算大,他们俩便挨得很近很近。他低下头靠在她胸前,脑袋贴在她的颈窝处。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种真实感。
他们在一起了,他们在谈恋爱。
这个想法让他几乎有些战栗,心里麻酥酥的。
他抬起头看她,她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丁时雨一动不动,任由她戏弄他,他想再亲亲她,想做更多亲密的事情,又想变成一只猫,窝在她怀里。他的大脑在此刻混混沌沌,凭着本能去舔吻谷清欢的下巴,于是她笑起来:怎么跟猫一样。
不喜欢吗。他拿下她阻拦他的手,得寸进尺地吻她。
喜喜欢。她有些招架不得,红着脸躲开他,原来恋爱版本的丁时雨是这样子
哪、哪个样子?他莫名有些紧张。
黏人。
这下他真慌张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不喜欢吗?
喜欢。她揉揉他的脑袋,当然喜欢。
他安心了,感觉胸腔里像是流过一汪温水,全身上下都舒展开来,恨不得把整个自己都献给她。一想到这里,他后颈的腺体就开始发热发痒,非要牙齿在上头磨一磨才能舒服。Omega是三种性别里最重欲的一种,曾经他以此为耻,但在她面前,非本意又或者故意的,他已经露出过太多次放荡的样子,那些羞耻在她面前似乎都可以被抛下,因为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鄙夷,只有羞赧和毫不掩饰的惊艳,那惊艳甚至让他有点得意。于是此时此刻他也遵从本心地令宽大睡衣滑下一半肩膀,凑到她身边,蹭着她的脸颊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