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方形的书桌用当下的审美来看已经有些老旧,刚好够遮住贺燕山的身体。他站起又跌落,宽大的扶手椅没有接住他,只能让他用卑微的姿势瘫倒在地,用气音发声。
贺钟这一刀做得相当出色,让人失去反抗的力量。贺燕山的血还在流淌,他的身体仍然在起起伏伏昭示着他生命的留存。身旁站着的是他的子嗣,他们只是冷眼看着这个男人的热度不断流失,并不打算真正挽留他并不宝贵的生命。
血ye从桌底向四周扩散,不断扩大边界,散落在桌面上的血也滴滴答答向下流去,看着像死去的木头在流血。
握着匕首的手在虚空中又划了几下,还在回味刚才割开皮肤时的质感,贺钟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由衷的说:“谢谢。”
仿佛真正完成一场值得所有人类都为之喝彩的演出,他真诚的向沈逸仙道谢。
带着血ye的笑容总是恐怖的,贺博明的表情变得复杂:“你还真的敢下手啊。”
“有何不可。别人杀得,贺燕山就杀不得?”沈逸仙绕着桌子走了半圈,走到一个能看到贺燕山身体却看不清他的脸的位置,“只要是人,都免不了一死。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刀枪不入。你们在怕什么,贺燕山有多少同盟就有多少敌人,瓦解他势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他,而不是你们那些战线拖长毫无意义的谋划。还是说要提前和你们商量一下?别说笑了,没人会想要自己的成果被别人分一杯羹吧。”
他的话语盖过贺燕山仅存的气息,把原贺家主人最后的挣扎埋进冗长的话语里碾碎。
除开贺钟和沈逸仙,独属贺逐一最平静,他开口说道:“有理。你们打算怎么收尾,老头子死了,他做的事情可还没完。有些生意靠的是他的薄面。”
“他死了明天的太阳也会照常升起来。就当作他被刺客杀了,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告诉所有人,他的时代已经彻底落幕了。”匕首在贺钟手上听话的旋转出花朵的形状,他借着惯性,把尖刀刺进桌面,这是他胜利的旗帜,“杀人很容易,那么杀贺燕山也没有什么难的。”
“哈哈。”贺逐一干笑两声,“怕是只有你觉得最容易。”
贺燕山彻底断了气,可能只是昏迷,还有抢救的机会,但偏偏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房间内没有不沾血迹干净的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场毫无征兆刺杀的同谋。
沈逸仙又看了眼反应依旧很大的贺束己,状作不经意问贺钟:“你弟弟演过了,他反应是不是太大了,根本没有抓到Jing髓。”
贺钟瞥了眼贺束己,说道:“他总是那样装不像样子,别管他。”
停下浑身发抖的动作,贺束己用Yin郁的眼神瞪向他们两个,终于恢复到平常的模样。
贺家人之间毫无亲情可言,但他们都有着共同的利益,在染血的房间里达成了统一的共识。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一场被提前的葬礼即将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