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倒是会口出狂言。”把手中的枪上了膛,贺燕山嗤笑,“没有我,你可能还跟你可怜的妈缩在那个小地方吧。”
“至少过的正常人的日子。”贺钟语气如常,“仔细想想,我母亲的死也很蹊跷。是你杀了她吧。”
贺燕山笑出声,问题的答案不告而解。
被领回贺家的孩子全都那么恰好的失去了一直以来抚养他们的人,贺钟的兄弟们也站在这里,但全都眼神冷淡,在衡量他们如何行动才能在当下对峙中获得最大的利益,这就是贺家的教育造就的一群怪物。
从前的记忆变得模糊,被杀人的训练覆盖。在最初,贺钟还被某种虚幻的泡影笼罩,他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被微薄的血缘和并不存在的感情驱使。
“我懂了。”贺钟说。
他拍了拍沈逸仙的后背,让他不要继续装得弱小可怜无助,于是沈逸仙恢复成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停止对贺钟的依附,之前的样子全然不见。
眼见着贺燕山生气,沈逸仙想让这火烧得再旺些,索性指着他说:“他的逻辑就是错的,完全讲不出实证。几十年前他没当家的时候贺家还没落败成这样吧。”
贺钟点点头:“确实在走下坡路。”
仿若无人般进行着交流,只能看到贺燕山的脸色越来越差,其他人没有变表情,倒是贺逐一挑了挑眉头。
“我是真看走了眼……你们两个倒真是同路人。能装得了一时,装不得一世。”从鼻腔里发出冷哼,贺燕山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手枪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贺钟向他走去,直到在书桌前站定。沈逸仙站在落后他半步的地方。
在走进书房之前,贺燕山的下属已经检查过贺钟有无武器,连戒指也没有允许他佩戴。因此当前的距离贺燕山并不担心,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开枪。也许是太过自负,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儿子倒没有这么轻松,调整了姿势,方便能随时应对。
“你觉得我老了,杀不了你了?”贺燕山站起,椅子在氛围紧张的室内发出刺耳的拖拽之声。
贺钟轻轻摇头,说道:“不要太紧张,我没打算嘲讽你。你的感情波动太强烈了,领导者的情绪应当稳定。”
“还真是撕破脸了。”感情波动的太过强烈,贺燕山脸因生气扭作一团,浮现出狞笑,“你准备自己当家还远不够格,只要我不死——”
血ye飞溅。
贺燕山目眦欲裂。
贺博明闭眼迎着血ye的喷溅,倒是符合他略显笨重的外表;贺束己在那里傻眼,血ye沾shi了他的衣服,像被打开某种开关一样,跪地呕吐;贺逐一表情没变,血迹在他的脸上点出红点,他的眉毛倒是会表达他的波动。
明明被鲜血浇到脸上,却像是被红色颜料灌溉,贺钟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动。
动作太快甚至让人来不及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在刹那间,贺钟全身都被鲜血浸透,还有更多的血仍在喷溅流淌,就像他无数次杀人那样,被肮脏的鲜血浸透,染上难闻的铁锈味道。
他在那一瞬间把不知道从何而得的刀子捅进贺燕山的胸膛,用力把贺燕山的身体划破,里面的肠子流到外面。当真是开膛破肚,身体的主人甚至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杀人的动作贺钟太过熟练,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他选择最不容易破坏刀刃的一条线路,一刀让贺燕山倒在地上。两手抱不过来这样长的伤口,极度的惊惧之下,这个意气风发的贺家主人只想着如何苟活。
沈逸仙在笑。
他并不是此刻才开始笑的,当他察觉到自己的表情改变,已经自然地笑了一段时间。
大半边身子也都染上了鲜血,在一片沉寂之中,沈逸仙轻拍双手说道:“恭喜你,贺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