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时钧读完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练废了一摞又一摞的玉髓片,终于——他尴尬地发现,自己的玉髓片用完了。
时钧叹了一口气,放下书,决定再去叨扰一下自己还没出关的师叔。
“叩叩叩”,时钧抬手敲了三下石壁,向内传音,“请问师叔还有玉髓片么?”
没有回应,一个储物袋带着破空声从中飞出,大力的撞到他的身上,将悬空着的时钧顶得向后飘了好几米。
“另外”,时钧补充,“我读完了三本禁制图解,想下界去试试。”
这么快的么?
盘膝坐在洞xue里的傅蔚睁开眼睛,思索片刻开口嘱咐道,“禁制不仅可以作为限制,还可以作为保护,希望你能好好运用、好好体会。”
时钧福身应是,匆匆离开了洞府。
时钧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刚到下界不久,浮境山顷刻间乌云密布、天地变色,威力可怖的天雷接连不断的劈在主峰上,引起的山火瞬间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座山峰。
——诡异的是,虽然冲天的火舌带着吞噬一切的架势熊熊燃烧,但大火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严格的限制在了主峰之内,两侧连绵不绝的山体丝毫没有被波及。
傅蔚盘膝坐在洞xue之中,四周的石壁上附着霹雳的电光,全身上下的衣服被一道道劲风撕得粉碎,原本束在脑后的头发无风而动。
待周边一切都平静下来时,他睁开双目,一道金光从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催动周身法力运转,感受着身体与天地融为一体,不朽不灭,傅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炼虚境,来了。
傅蔚双目微凝,面色沉重。
——这些年他为了自保冒着元婴受损的风险强压境界,外面的牛鬼蛇神只怕是真当他是废物了。炼虚境突破必遭天劫,闹了这么大动静,还不知道会招来什么麻烦。
不过,见招拆招也就是了。
下界,被翻来覆去玩透了的冷韶轩昏睡了一天一夜。
他被四更的梆子声惊醒,勉强支撑起身体向窗外看去,又是一夜繁星闪耀。
早秋的风吹进屋里,冷韶轩睡不着,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开始思考对策。
首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时钧得回来——这是前提。
会回来的吧?应该吧?千万别掉链子啊!冷韶轩在心底咆哮。
揉揉太阳xue,翻身趴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床板,冷韶轩的神情认真起来,微蹙着的眉眼间隐约多了几分在仙界运筹帷幄时的色彩。
他在失去法力的同时就失去了内视的能力,如今只能估算着全身上下大xue的位置,一个接一个的按下去,以疼痛作为反馈来评估自己身体的状况。
——经脉枯竭、阻塞不通,连普通人都不如,完全感受不到天地灵力,甚至没有洗Jing伐髓的必要,没有丝毫修炼的可能。
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冷韶轩恨不得当即自杀换一具身体。
如果自杀时钧说不定叫找不到他了,冷韶轩把脸埋进枕头里,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至于身上的禁制,他在上一世就曾反复试探过很多次。
时钧、柳湫水、冷韶轩、仙界、上界、玄天玉戒、暗竹剑、暗骨鞭、封仙绫……他尝试了他能想到的、可以表明自己身份的全部词句。
既说不出、也写不下。
当然,从他上一次与时钧见面的情况来看,万幸的是他可以点头摇头。
冷韶轩不Jing于禁制,但也略懂些皮毛:禁制不是个有智慧的东西,一切禁制不过都是令行禁止而已。也正因如此,封印禁制可以靠蛮力突破、法术禁制不影响体术、禁言禁制很难做到周全详尽。
不过,仙君心思缜密,这么长的时间,他竟丝毫没有发现其中疏漏之处。
冷韶轩平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的盯着房梁,按照条理逐字逐句筛选自己在仙界见过的人、用过的物、经过的事,大海捞针,试图找到一条绕过禁制与时钧沟通的路。
就在冷韶轩冥思苦想之际,老旧的木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吓了他一跳。
“你在做什么?”时钧卷着室外的冷风推门而入。
冷韶轩愣了一下,一丝别样的情愫从心底翻涌而上,两行清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扭过脸去胡乱用手抹了抹脸,吸了吸鼻子,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不躲不避的对着时钧弯了弯眼角,说,“你来了。”
冷韶轩的眼睛深邃而干净。时钧定定的看着这双漂亮的眼睛,很奇怪,他竟然从中读出了感激和埋怨。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竟能如此和谐的共存。
不过,时钧不喜欢这种眼神:我还没委屈,你冷韶轩凭什么?
闹别扭的时钧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给冷韶轩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