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钧脸色有些沉郁,一闪身,凭空出现在了神殿的大堂,将正在擦拭雕像的神官吓了一跳。
时钧一眼扫过呆愣在原地的凡人,若有所思得眯了眯眼睛——这人竟还有些修为。
虽然不入流,但也能延年益寿,保他长命百岁。
而且,这人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时钧多了一丝警惕,这么年轻的神官,不会是修习了驻颜术的结丹期修士吧?
“你是修士?”时钧问。
“啊……啊?”小神官身子一颤,警惕得向后倒退了一步。
“我在问,你是修士么?”时钧上前一步,丝毫没有吓到人家的自觉。
小神官有些摸不着头脑,“啊?什么?修士?我不是啊,你……你是修士?”
时钧皱眉,十分不解得抬手汇集了一丝灵力,混合着自己的法力凭空注入了小神官的丹田,想要更加细致的探查眼前这人的修为。
“咦?”小神官感到一丝令人舒适的暖意从躯干流向四肢百骸,瞬间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他微微偏头,有些惊讶得看向时钧,意识到眼前这个有些古怪的男人来历不俗,赶忙放下手中的拂尘,说,“您随我来。”
时钧跟随神官穿过了装饰着珍珠和贝壳的狭窄连廊,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房间。
小神官推门而进,向侧边让了一步说,“师父,有客来访。”
时钧向房间中看去,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跪坐在桌边写字,仔细看看,身上竟也有些修为。
小神官修为颇低,也算得上无知者无畏,而屋中的老者筑基成功,半步入了修仙的道门,感受到时钧深不可测的修为,自然心中大骇。
他连忙起身,打发了自己的小徒弟,将时钧迎进屋中。
“老朽聂冬,是御海城的神官;刚刚那位是老朽的徒弟,名叫池震。”老人摸不准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只得问道,“不知阁下为何而来?”
时钧丝毫没察觉老者的紧张,甚至因为如此轻易的找到了神殿的话事人而一扫心中的Yin霾。
“我叫时钧,如您所见,是一名来人间游历的修士,此番到访并无任何恶意,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下被其他修士庇护的城市是什么样的。”
老者闻言,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竟有了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是是是,您尽管问,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嗯……方便透露一下您是如何修炼的么?”时钧摸了摸下巴,问出了自己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问题。
“是当初庇护御海城的那位神仙留下的煅体之法”,聂冬为时钧斟上一杯茶,答道,“神殿里有传承下来的符,神官需要一些修为激活符咒,以便在旱季降雨或是在大涝时排水。”
时钧接过茶杯,追问道,“符咒不会用完么?”
“从前,每隔上一百年,小神仙都会重新送来新的符”,老者苦笑道,“可是,距离上一次御海城收到符咒已经过去快两百年了。”
聂冬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丝茫然之色,“可能……可能御海城被神仙抛弃了吧……”
时钧了然。
修士们一闭关就是一二百年,若是到了瓶颈期甚至会闭关三五百年不出,常常会因此错过那些来自人间的呼唤。甚至,出关后发现自己庇护的城市已经因为天灾人祸消失了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许多无辜的生命会因为饥饿、战争、灾害而逝去。
遥远的哭声传不到仙界,但人间的悲欢离合从未停止过。
似乎是察觉到了时钧此行的目的,聂冬从屏风后搬出厚厚一摞书,清清嗓子,从第一本开始为他讲解御海城神殿的历史。
时钧兴致盎然。
他听得入神,时不时得还会提出些问题,在这里一坐就是将近五个时辰。
可这就苦了聂冬了。
年近百岁的老头子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无论如何也是凡骨凡胎,比不得时钧半步化神境的不灭rou身。
五个时辰啊,时钧来时还是上午,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聂冬两眼昏花、腰酸背痛,心中暗暗叫苦,试探着时钧的态度说,“您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咱们明日再聊?”
时钧这才发现对面而坐的老者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心中有些抱歉,连忙起身向老者告辞,“多谢您的讲解了,我明日再来。”
聂冬感动得几乎落泪,连连应是,点头哈腰地将时钧恭送出门。
“对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脚踏出神殿的时钧突然回头,“您可知道那位庇护御海城修士的名字或法号么?”
“这个……史官没有记载”,老者有些迟疑,“口口相传下来,那位神仙似乎是叫……”
“冷韶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