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回来,是我去给他开的门。
我的房间在一楼,书桌靠窗,外面就是胡同巷子。
他在外头敲我的窗,动静不小,正在苦恼解题思路的我被吓了一跳。他恶作剧得逞地笑出声,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颗糖,Jing准地扔到我试卷的几何图形上。
周而复始,像是给我为他办事的酬劳。
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这些糖,说不定是那些暗恋他的小女生送的,他拿来打发我。总不见得是特意为我买的。
我记得他不爱吃甜的。喝可乐都必须是无糖的,不然以他的脾气,别说是喝一口,连正眼都不会瞧。
我猜,他的座右铭是宁缺毋滥。
我开了门,站在门里面看他,自以为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姿态。他没理会,从门外挤进来。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妈睡了?
嗯。我老实回答。
他问完就要回房间,见我还在那站着,挑了挑眉,又问:
你怎么还不睡?
还不是为了等他,不然谁给他开门,谁给他找借口,说他是去了同学家帮人补习。
他像是想到什么被逗笑,好心劝我:睡去吧,以你的智商,就算是通宵刷题也考不进年级前二十的,还不如睡个好觉。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黑眼圈,又不是国宝,瞎子才会说你可爱。
滚。
我黑着脸转身进房间,关上门,不再看那张自以为是,笑得痞里痞气的脸。
从小到大,你会发现,身边总有些人就是可以不用听讲不用刷题就能取得数一数二的好成绩。偏这些人还不思进取,暴殄天物,拿着天赋异禀的能力肆意挥霍。
江冉,就是其中之一。
关了灯,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床头柜上的闹钟短针指到了十二,我依然没有困意。
闹钟旁边是个比我脑袋还大的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花花绿绿的糖果,都是江冉给的。整整三百一十六颗,加上今天的,就是三百一十七。
我从来都不吃,不是不喜欢,就是单纯地不想吃。
那些糖果,小小的一枚,颜色鲜艳,在罐子里像一颗颗闪亮的星星,更像江冉的眼睛,在太阳下折射出不同的颜色。这是秘密,只被我一个人看了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江冉有一次看见了这个罐子,问我怎么不吃,语气非常欠揍。
他说:你是准备留给你未来的小孩吗?告诉他,这是他伟大的舅舅从他未出世就开始给他存的。
我很无语,问他是不是有病。
他很随意地回答我:我是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他说的是他曾经患有先心的事,明明已经治好了还要拿出来说事,我懒得和他争辩,反正最后都是他赢。
就像我和他打赌,从来都是我输。
每次赌前他一定都是气定神闲,一脸等着看我吃瘪、任他差遣的样子。
唯一一次惊慌失措,是那次意外。
星期六,爸妈去上班了,只有我们两个在家。早上八点,我照例起床背英语单词。
等我背完单词,又温习完一遍功课,已经是上午十点钟,江冉大概率还没起床。我如同往常,把妈妈留下的早餐拿去微波炉里加热,送去江冉的房间。
我敲了几下他的房门,没人答应。怕他还没醒,我直接开了门进去,打算喊他起来吃早饭。
我打开门,看到江冉站在书桌前,白衬衣的扣子全部敞开,露出大半的胸膛。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放在胯间快速地撸动。
他穿着灰色的运动裤,腿很长,松紧裤腰被拉了下来。热爱篮球的他,有漂亮的人鱼线和六块腹肌。我的视线顺着腹肌往下,穿过一丛黑色茂密,定定落在那里。
他停了手,红着脸,气息微喘。看向我的目光全是震惊。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江冉男人的一面,也让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
当天晚上我做了春梦,梦里全是江冉,不穿衣服的江冉,撸到射的江冉,是我的江冉。
我承认我是个罪人,不可饶恕的,死后要下十八层炼狱的鬼怪。
可是那又怎样,我就是无可救药地爱他,爱我的弟弟,和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