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窗帘挡住了绝大多数光线,只余下一面幽绿中沁着微弱白光的墙,为宁静昏暗的房间添上几缕单薄色彩。
躁动不安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沉浸在睡梦中的Alpha眉头紧蹙,辗转反侧却难以从噩梦中醒来,乌黑额发软趴趴的耷拉在两侧,露出沁着shi汗的光洁额头。
“云深白?”阎珏有些紧张的晃动云深白的肩膀,压着嗓音呼唤他。
笼罩在黑暗里的人不为外界所影响,嫣红的唇发白,颤颤巍巍的睫毛传达出未可见的脆弱。
交错复杂的斑斓灯光将梦境渲染的迷蒙可怕,数十张看不清的脸“扑闪”而过,从最初的朦胧到凝实的巨像,一步一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贪婪、欲望、肮脏可怖的面孔在璀璨灯光下分毫毕现。
这yIn乱嘈杂的环境,逐渐逼近的人群,Yin翳的低云阵阵压迫,云深白眼中闪过刹那的错愕,但这种失神,很快变成了嗜血的狠戾,眼眶布满血丝,森然可怖,肌rou绷紧,脊背微弯,似乎正忍耐着无边的怒火与恨意,像一只面对危险蓄势待发的豹子,敏捷而矫健。
高大俊美的Alpha当机立断,砸碎唯一可以做为武器的酒瓶,指骨青白,飞抟迸裂,滴滴答答的酒ye宛如流淌的鲜血,溅起血色的玫瑰,透入大理石的缝隙如蛛网绵延,让不堪的黑幕染上越发猩红的血色,染黑的红注定肮脏腐败。
一瞬间爆发的橙花信息素涩到发苦,决了堤的大坝澎湃汹涌,裹挟着玻璃的碎裂宛如冰刃,又似滔天的海浪席卷而上,伴随着倾盆大雨时刻准备爆发,可在碎片落地的那一刹,一双手轻而易取的接住了它们。
狂怒如火焰的信息素仿佛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就连燃烧源都被连根破坏掉,毫无反扑的余地,在绝对的压力制约下,连一丝烟雾都不敢飘起,就这样消散的无影无踪。
手里半截玻璃瓶轻而易举被拿走,久违的压抑窒息感如附骨之蛆,从两人相贴的指尖窜遍全身,毒蛇般Yin寒的粘腻感,让云深白脊骨发凉,就连深处的骨髓都在发抖战栗,双腿被黏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小朋友可是不能玩这种危险东西的。”那人低头弯腰,轻轻抚摸着不听话的孩子,亲切熟悉的声音让云深白作呕,“深白是乖孩子对吧…”
反驳,嗤骂的话语梗在喉头,一动不能动,怒目圆瞪,龇牙欲裂,shi红的眼眶要沁出血来。
闪烁的灯光一顿,然后迅速向后退去,仿佛褪了色的旧照片,缤纷散去,只剩下最初模糊不清的底色,黑与白中界限不明的灰。
压下的手掌温暖柔和,软的像棉花一样,带着惑人的甜蜜,就这样一双手,却按住云深白的肩膀将他推进不见低的幽暗深渊。
身体向后倾倒,但时间仿佛定格住,他无法动弹。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无助的小时候,亲人的冷漠与歧视,家族的压力与嘲讽,还有那永远无法逃脱的记忆,像绳索一样,把这个妄图摆脱自己的溺水者死死勒住。
杂乱无章的气味,驳乱交叠的rou体,数不清的手拽住了他,撕扯他的衣服,抚摸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不!
不可以!
云深白攒起力气,大力推开人群向唯一光亮处奔跑,不去看背后的黑暗,不去在意拉扯他的手,蹬掉变大的皮鞋,扯掉不合身的西装,甩开过去弱小的自己,踩着破碎的玻璃大步向前,酒水和鲜血,在黑夜里开出糜丽的花朵。
指尖不可置信的触碰到光,但手掌还未攥紧,甚至下一次喘息还没到,光背后的Yin暗,笑yinyin的人,五指并拢收轻轻一握。
天,彻底黑了。
“不!”
云深白猛然惊醒,冷汗shi透了脊背,单薄睡衣凉飕飕的贴在身上,心脏激烈起伏仿佛要从胸腔蹦出来,脸部肌rou克制不住的抖动,Jing神恍惚,手脚冰凉,失控的信息素让本就昏暗的房间又被苦涩填满。
阎珏被吓了一跳,手把人又扣紧了些,没错过云深白眼神深处的惊恐,主动把声音放的更软和,“没事了,没事了,深白说不,那就不。”
“嗯…”云深白朦胧中后背一热,迟钝的抬起头。
太懈怠了。
圈紧的怀抱传来阵阵暖意,僵直的脊背像冰块融化一样松懈下来。
手长腿长的健壮Alpha此刻正像一只需要安抚的小兔子,极其缺乏安全感的靠着阎珏的颈窝,攥着他的手,富占有欲的勾住他的腰,而beta只是温温柔柔的搂着他,纵容着他,替他顺着紧绷的脊背,驱散惊恐不安的情绪。
云深白抬眸,冷峻的大美人此刻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柔软的气息,整齐的西装因为他被弄得有些乱,但丝毫不影响眼前男人的帅气,那双化开凉意,灼灼逼人的眼里更是溢满关切。
太犯规了,云深白面皮发热,心里被灼热暖透的寒意化成一滩水,破碎紊乱的梦境被当做一个个色块,抛诸脑后。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处处长在他心坎儿的人,真是越看越心动,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