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船舱中气氛凝重。
唯有林皓泽沐浴在凤华周身散发出的冷气中侃侃而谈,眼瞧着小美人吓得蝶翼般的长睫簌簌颤动,越发觉得这趟来得值,既胳应的宿敌,又调戏了美人,委实让人身心舒爽。
蓦地,尧沛君站起身搭手抱拳,姿态客气语气却强硬地说:“林长老,阿佑Jing神不济,该休息了,还是请您移步别处同师尊商议此等大事的好。”
凤华回过神,见自家佑儿垂着脑袋强做镇定,一拂袖起身便往外走:“林师弟,请。”
林皓泽意犹未尽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与尧沛君擦肩而过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两位长老一走,凌佑便忧心忡忡地问:“沛君哥哥,万一他们真破解了怎么办?
尧沛君坐在床沿不紧不慢地说:“若真到了那一天,哥哥就将你藏起来,九洲四海这么多犄角旮旯,不信藏不下我们的阿佑……只是,以后就不能过得这么安稳了,怕是要遭人追杀、颠沛流离……不过阿佑放心,我北洲尧家想保一个人还是有能力的。”
“那我还能和华叔在一起吗?”凌佑急忙问道。
“这可难说……”尧沛君捏了捏凌佑的脸蛋,“哥哥陪你不行吗?一定要师尊?”
“哦……”凌佑失望地呼扇下长而黑的眼睫,“哥哥当然也行……”
尧沛君失落地笑笑,扶他平躺下来,掖好被角道:“睡会儿吧,哥哥去给你熬药,这几天乖乖吃几顿补药,争取在夏至日之前养得壮实些。”
“唔……”凌佑往被窝里一缩,只露出扑闪扑闪的黑亮眸子。
“乖,别让哥哥和师尊担心。”尧沛君让他又怂又可怜的眼神儿瞅得心尖儿发痒,极想俯下身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印上一吻,但还是微微握了握拳,忍下了这份悸动。
——
乘飞舟从盛夏的中洲到隆冬的大荒洲需要两天一夜,第二天傍晚时分,飞舟缓缓落在大荒洲魔宫所在的猿翼山下。
还未到时,远远就能听到猿翼山发出低沉的隆隆声,仿佛大山深处有什么力量巨大的东西在冲撞山体,白雪皑皑的陡峭山坡时不时滑下一大片积雪,一路翻滚着压垮许多稀疏虬曲的枯树。
朔风卷雪的黄昏中弥散着一股令人呼吸困难的威压,高山,轰鸣,震颤,絮雪,以及众人头顶灰压压的天空,一起组成了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迫人景象。
四个元婴长老加上尧沛君下了飞舟,抬头望向猿翼山顶,个个面沉如水。
正如林皓泽所言,绝天伏魔阵的松动一年比一年严重,魔气还未泄漏,但魔君冯夷的威压已经初现端倪。
正道能做的便是赶在凌佑的心头血完全失效前掌握加固伏魔阵的方法,若是一直找不到……大概真的会有人提议拿凌佑的性命抵挡一阵。
凌佑换上厚重的棉衣,最外面披了条一尘不染的狐裘,巴掌小脸藏在毛绒绒的兜帽中,让人一时分不清他病弱的脸色和昂贵的狐裘到底哪个更白。
他在后面被江芷江兰掺扶着,目光紧紧投在前面负手而立的凤华身上。
自从听林皓泽鬼扯了一通,他意识到就算是像以前那样苟延残喘,自己能陪伴华叔的日子也不长了,现在他恨不得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看华叔上,多看一眼,多记一分,以后到了地下好慢慢回味。
凤华身旁站的是玉阙门的秦昭长老,素有九洲四大美人之称,生得丰采韶秀,即使不着脂粉,也明艳有光令人挪不开眼。
两个人并肩而立,一个颀长挺拔,一个轻盈婀娜,一个清冷俊逸,一个沉静秀美,端的是金童玉女,龙章凤姿,再般配不过了。
凌佑羡慕地眼眶发热,一只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或许是想平缓一下心口绞得酸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