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虾仁、油发豆莛、白扒通天翅、花揽桂鱼……一桌子都是好菜,裴慎玉的瓷碗里却空空如也。身旁的郝谝郝导四十出头,离过婚又结再离,拍的片子唯一一部获得过提名,亮相屏幕撑死两三秒,尤为瞩目的地中海还把脸照曝光了,也算在泛滥的电影产业链有过不错的成绩。
照理来说,以裴慎玉的资历和相貌,不说国内外数一数二的名导,一路铺到大红大紫炫三代的资源都是唾手可得。可惜人不知道得罪过哪位大老板,职业生涯无异于被雪藏,没有好的片源,广告接不到,甚至连平面都难有。
偏偏走下坡路的时候裴慎玉依然对剧本挑三拣四,艺人混成这样还不将就。前段时间演了部民国剧,角色的人物刻画或剧情设置以及幕后都十分顺利,一度把连续剧的Jing华提升了几个档次。几番宣传好不容易卡着黄金档播映后,在剧组成员的满怀期待下水军铺天盖地的带着键盘如约而至。
离谱的是演员真的无可挑剔,于是他们开始攻击角色。
设定是当代政治背景下不公的命运,空洞的眼神望着远去的背影映照无能为力却心生向往,泪水都画蛇添足,泛红的眼眶引得悲凉的共鸣……却有人提出裴慎玉的长相太过明艳,美的不适合出演这样悲情的人物,话题撕开口子,议论争先恐后汹涌如涨chao。
甚至连道具摆设都拿来抨击,任谁看都是嫌的没事找事,好评却硬生生被蹩脚的理由拉低。
裴慎玉身后的黑恶势力迎头一棒敲响警钟,有点名气的谁还敢找他拍戏。
于是他们坐在了一桌。
郝谝的新片题材新颖,标新立异的剧情是突破,裴慎玉赴约也正因为如此。但当郝谝的靠近,搭在大腿的手先是试探着触上,见没有反抗于是大了胆慢慢上移,带着强烈的性暗示,意要滑进腿间。
“我觉得男主角会更适合你……”
郝谝咽了口口水,裴慎玉见他跟头胎三月般大的肚子,沉下脸暗想装的不是墨水而是油水。手一松,杯中红酒恰到适宜的倾翻泼洒,尽数浇在郝谝的身上,自然他也懂得人情世故,不温不火的十八线关键时候尽量不多给公司惹麻烦,敛了些泼到自己的衬衣。
“抱歉,没拿稳。”
不管怎么看都像事实,郝谝手忙脚乱的拿纸擦拭西服,在裴慎玉抽身要去洗手间的空档,意有所指的低声咒骂了句,“这个装清高的sao货。”
自然可以听到。
裴慎玉转身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抽纸沾了点水。
口袋传来震响,裴慎玉接通助理小明的电话。
“喂,裴哥。我们刚看完草拟合同,没太大问题,你这咋样了,我们马上就到。”
红酒染脏了白衬衫,浸shi的纸巾擦下一块淡粉,揉成团丢进垃圾桶,裴慎玉重新抽出整张,“他想潜我,我马上就走了,你们别来。”
听筒不能隔着耳边,对面人的愤怒冲天,恨不能一脚油门闪现踩到电话另头,“卧槽个赤佬,我要上网喷死这个狗日的!”
“裴哥,咱不受这委屈,你配的上最好的片约。我砸锅卖铁也一定要把你送上红毯,呜呜呜……”
小明性子直,通宵和黑粉孤军奋战,即使上头都看不下去告诉他水军就别计较了,作为贴心的小助理,扛起擦亮的键盘点着柴油灯挺尸作战。
“别说脏话。”又是一张报废的纸,单衣shi了胸口很凉,无心的话出口,“不用你砸锅卖铁,我去拍三级片养活你们。”
对面电话里熙熙攘攘玩笑接着还说要包场,没注意到裴慎玉这的声音戛然而止。话音刚落,厕所的门蓦地被推开,走进一位身型高大的男人,连衣帽下露出的发梢微微打着卷儿,剑眉星目,戴着口罩。
单看健硕的体格和浅色眸子,比模特垫的都高挺的鼻梁,好像是外国人。
应该没被听到,裴慎玉继续往复擦拭。熨烫平整的雪白衬衣让这点突兀极为刺眼,等待chaoshi干燥,重新吸了水收拾。
“我们马上就到,乖乖待在大厅等着嗷,别让流氓欺负你!”
“……嗯,先挂了。”
通讯挂断。
本就无人的洗手间少了吵闹的杂音,俱寂铺天盖地将人包围,裤链拉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有力的激流声……尿在便池里“哗哗”作响……
鬼使神差地,大概是余光瞥见,男人的性器即使疲软扶在手中依旧粗大的骇人,丑陋的黑紫蛰伏在杂草堆中,可想而知搏发的样子有多危险。
真是野蛮的尺寸……
男人似有察觉投注身上的视线,趁他抬眸对望前裴慎玉收回了目光。
盯久了没料想打shi的纸巾明晃晃的搭在衬衫上忘记移开,被水晕花不说,质料沾了几次水直接变得透明贴身,从锁骨shi到胸部,长痕径直滑下,显现胸前红点,大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转眼看向镜子,向来视物模糊散光的人在这个距离都能看到别样的一抹嫩粉,唉叹有些走了霉。
更奇怪的是……男人也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