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护城河某处。
河边有座小小的亭子,亭子里面站着两个少年。亭子外面,一匹马卧在树下,温顺的大眼睛望向夕阳落下的方向。
“你当真要走?”终于,一身布衣的少年忍不住出声。
穿着戎装的少年点了点头,他面色凝重,嘴巴抿得紧紧的,在下巴处形成一道锋利的弧线,这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毅和沧桑,
“大丈夫要为国尽忠,再说了,像我这样的无名小辈,想要建功立业,还有比上战场杀敌更快的方法吗?”
布衣少年不说话了,只是表情还是有点难过。他背过很多关于送别的诗词,真正遇到要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分离的时候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见好友神色低落,戎装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伸出小拇指,
“我们拉勾,等我回来了,一定第一个见你。到时候你肯定已经榜上有名了,我还指望着让你请客喝酒呢,到时候你可别心疼自己的薪俸。”
“好啊,等你回来了,我给你接风。”布衣少年鼓起勇气,郑重地点头。
“对了,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我一定……”布衣少年有些急切地说,却突然感到柔软shi润的东西钻了进来,强硬地在口腔中掠夺着,似乎连他的呼吸都要尽数抢走。
他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了,自己这是在做梦吗?为什么祁烈会突然亲吻他?
直到远处传来低沉的号角声,祁烈才放开他,随后头也不回地骑上马远去了。等到苏安终于恢复了气息,擦着嘴角暧昧的水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的背影已经渐渐融进了夕阳中,变成黑色的小点。
“他,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我们可都是男人啊!”苏安难以置信,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不会是太紧张昏了头吧?苏安自言自语,心里似乎有一万个问号。但他也明白,再多问题,也只能等那人回来后再抓住他问个清楚了。
只是不知道要用多久,等那人回来的时候,还记不记得这个混沌的吻。
不行,我一定要问个清楚。苏安这样想着,拼命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却不料脚下突然一空,他重重地摔了出去。
然而并没有预想的那样疼痛,他只是听见一声闷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裹着被子躺在地上,外面的天色才是蒙蒙亮。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距离祁烈出征,算一算也已经有五年之久了。
祁烈离开的时候他们才是十五岁的少年,如今祁烈应该也有二十岁了吧?不知道现在的他变化大不大?他们再见面,不知道会不会生分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苏安再次打了个哈欠,打算再做个回笼觉。
“苏大人,苏大人。”外面传来了管家娘的声音。
“干嘛?”苏安用被子蒙着头,试图抵抗这穿耳魔音。
“苏大人,城外面大家都在议论呢,说是军队打了胜仗,那些异族人已经向我们求和了。我看照这种情况啊,祁烈大人应该也会回来的。”
苏安却不作声,过了很久才闷闷地说道,
“管家娘,你别骗我了,三年前京城不也有这样的流言么?可是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这次不一样,咱们是真的打胜仗了,听说皇宫里已经有所动作了,说要犒赏三军将士,正准备大摆宴席呢。苏大人您也别睡了,起来去外面打听打听情况吧。您不是总念叨着祁烈大人么?要是他真回来了,您不得好好准备?”
“准备什么?我们从小玩到大,我的什么他不知道?管家娘您也是看我们长大的,怎么连这个都不清楚?”
“不一样,那时候你们还小,大了懂事了,离得远了,人心啊免不了就要疏远一点。就拿我在娘家时候的朋友来说吧,大家平时两三年都见不到面,见了面也没法讲交心话了,只能找点漂亮话说……”
“知道了知道了。“苏安有点头痛。虽然管家娘大部分时候对他都挺好的,但就是太唠叨,而且不管什么事情都能扯到自己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上去。
苏安换好衣服,简单洗漱过就出了门。就像祁烈说的那样,他在朝廷内司找了个闲置,专门管理档案卷宗之类的,今日里不该他当班,所以即使不来也没关系。
然而等他到了衙门,发现一向是清闲喝茶的众人们此刻已经忙得四脚朝天,他的上司周董羽看见他后立刻眼神放光,
“正好我们这里缺人手,你就过来了。行,这些卷宗你核对下,看有没有遗漏的,如果档案袋子被老鼠咬破了,就把它们汇总起来。工作完成了我请你们吃饭啊。“
旁边的小仆役立刻很有眼色地抱上来一大摞卷宗,苏安认命地点点头,眼珠子转了转,凑近问,
“头儿,是上面有什么动静吗?怎么闹得这样兴师动众的?”
“你肯定也听说了,大军要班师回朝了,皇帝让我们找出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