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使想明白了也不敢真有什么想法,废话,因为他是我哥。
我们俩还是天天躺一张床,有时候睡梦中我会拱到他身上,两张被子贴在一起把他热醒,他再用脚一踹把我踹回墙根。
我睡相是不好,但是每次都能不好到我哥身上,我猜这是睡梦中没有了道德枷锁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而这又从侧面印证了我喜欢我哥。我好像在做小学算数,算完答案还要再验算一遍,等结果出来后心安理得的继续喜欢我哥。
我喜欢他,我喜欢我哥,我既喜欢我哥又喜欢他。
但是人总要长大,我哥上了大学以后就不在家住了,因为离得太远。他每周五晚上回来周日晚上走。我一周和他在一起两天,剩下的日子都在回忆那两天。时间太宝贵了,所以我舍不得有任何杂质掺合在这里面,我也就不想跟他讲我在学校发生的事。
当时我上了高中,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十六岁了我还长得很矮,同龄的男生跟竹笋似的拔节高,我恨不得牛nai拿桶喝。
就因为这个Cao蛋的理由我就被校园欺凌了。不知道谁带得头,不过对我来说谁开始的无所谓,罪恶不分先来后到,欺负我的人在我眼里都是恶魔。
他们在我的桌兜里放学校花坛抓来的虫子,期盼我像女生一样大喊大叫,我并不怕那些通体黢黑,壳子油光瓦亮的小东西,这小学生才会选的手段在我眼里分外幼稚。我的无动于衷对他们形成了负反馈,他们变本加厉地欺负我,在我的椅子上涂胶水,干掉的ru白色胶水抹在椅子上让我觉得不是他们脑子有问题就是他们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傻子才会坐上去。我在后排拿多余的椅子替换了我原来的,他们又觉得无趣,嘁声讽刺出这个主意的人。
我发觉他们为了见我出丑竟然起了攀比心,身在地狱的人更渴望旁人下地狱,他们也是同样的逻辑。
大冬天的,有人从厕所刚接回来的凉水一个不注意泼在了我身上,确实没注意,要不然怎么里面还能剩小半盆。我无所谓,但是这衣服是我哥给我选的,我把外套脱下来扔给他,“给你了,钱下午给我就好。”
泼我水的人是欺辱组织的下等人,要么他也不会做这种脏活累活。他更没有什么多余的钱,听完我说的话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地说:“对不起,我帮你洗干净,我赔不起。”
看到他这样我并不觉得解恨只能说活该,从他听从安排来泼我的那一刻他已经被打上了罪犯的金印。其实他对我也并不觉得抱歉,只是对钱产生了些许的畏怯。
我低下头懒得看他,“不用了,这件衣服第一天穿,给你打8折。”
那个人到头来也没还我钱,我也没逼他,于是他就代替我原谅了他。
这件事对于欺辱组织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污点,他们一面更厌恶我,一面又怕和那个人一样被挑战,以此我们双方维持着战战兢兢的平衡,而泼我抹布水的人接受了他们大部分的怒火。
其实我有意想帮他,只不过我现在身上也臭,谁挨我谁倒霉。小抹布就更讨厌我了,因为在他的观念里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我才是罪魁祸首。
无所谓,我只是觉得他有一点可笑。
平衡维持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又被打破了。当时我正趴在课桌上佯装睡觉,我根本睡不着,不断想着我哥在琴房给我弹的曲子,他的手怎么那么好看,从后盖流出来的声音一下一下都打在我的耳膜上。我投胎投错了,我应该是一架绝好的钢琴,被琴店老板以有缘人的理由低价贱卖给我哥才对。
我突然听到有人在起哄,这和我哥给的回忆比起来就是噪音,我在臂弯里挪了挪脑袋也没抬头,直到有人拎着我后衣领把我拽了起来。
他冲我咧着嘴,眼睛瞪得很圆就衬得瞳孔格外小,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他如果出演电视剧一定是个反派专业户。
他说:“傻逼,你是不是没妈。”
我以为他们憋了这么久找到什么理由来羞辱我了,原来就是这么个东西。
我点了点头。
这对我来说实在无伤大雅,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但是在他们眼里这件事可能是上帝能降下的最大惩罚,如果有什么罪恶滔天的人,他一定是率先没妈。
我和他们的不同又让他们感到愤怒,这个小反派把我的头按在桌子上,又重复了一句:“你连妈都没有。”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再说一遍的理由,也就没理他。他突然暴起想把我的头拿起来,再像对待西瓜一样把我扔在桌子上让我开裂。我自然不愿意,踹了他一脚腿弯,他没想到我会反抗,一时不防磕在了桌角上,我也顺势从他手里脱身。
我挑战了他的权威,他不允许,于是他更加愤怒,抄了一把椅子向我面前跨了一步。我也拿了把椅子扔向了他。这人膀大腰圆,看上去不好惹,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也和看上去一样没脑子,看到椅子过来第一反应是愣在原地叫唤。
他被砸到了腿就跟按到关机键一样愣在了原地,我把他扑倒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锤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