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文困得连吃瓜看戏的热情都消磨殆尽，拉起被子盖过头顶，面对墙壁蜷缩成虾米，尽力削减自己的存在感。
莫染冰起身，面色不虞地问到:“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煞气充斥着整个房间，龚铭深吸几口气，方才说:“暗幽谷结界破裂，江御清挣脱封印在人间流窜，目前现在正往盛京门方向突进。”
“还有多远？”
“一百余里。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封印失效会有反噬。”
“……没受伤吧？”
“无碍。”
龚铭见莫染冰套上衣服就要出门，强行压下的心火最终还是涌上来，咬着牙说:“为什么他会在你床上？”
莫染冰漠然答道:“与你无关。”
瞬间煞气浓郁至顶点，黑雾粘稠似要滴水。顾衍文因压迫感骤然清醒，金丹震颤着，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以驱散周身试图入侵体内的煞气。
他掀开被子，睁眼便见屋内黑白两色呈分庭抗礼之势，而他处在边界。他往白色区域挪了挪，对现状很是迷惑不解，于是问到:“师尊，龚前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莫染冰:“你先出去。”
龚铭:“你给我过来！”
两人同时开口，顾衍文挠挠头，赤脚下床径直出了屋，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他坐在石凳上打了个哈欠，托腮望向天际，弯月高悬，群星黯淡，天朗气清，是很适合睡觉的天气。
身后不断有爆破声传来，足见战况之激烈。也不知道这架打完床还能不能睡人。
顾衍文指尖点桌，耐心等待屋里动静消停，脚趾无意识踩弄着地上的野花野草，忽而被人按住了膝盖。
“不要践踏花草。”
“啊，好的。”顾衍文停下动作，然后反应过来，“师叔？”
谈川谷没理他，直接推开了门，叉腰喊到:“要打就去校练场打！这里的煞气都影响到后山草药生长了！”
龚铭挥出一拳:“你谁啊！”
谈川谷冷哼一声，袖中药粉洒向人门面，龚铭大意了没有躲，被暂时封了经脉。
“这是什么鬼药！”龚铭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胳膊，黑色纹路在皮下涌动，却半分煞气都施展不出。
谈川谷拍了拍手心，并不回答，施施然在顾衍文对面坐下:“你怎么在这？”
顾衍文又打了个哈欠:“师尊让我和他一起住。”
“哦，你们师徒感情怪好的。”
“确实。”
龚铭一掌拍在石桌上:“你们还在闲聊什么啊！莫染冰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样啊，那我回去睡觉了。”顾衍文起身就要往屋里走，被龚铭一把抓住手腕。
最近他被抓手腕的次数严重超标。
“怎么了？”
“你就不担心他出事？”
顾衍文认真想了想，然后说到:“不担心，师尊总会化险为夷的。”
莫染冰身为主角难免多灾多难，轻则擦伤破皮重则危及性命，但通常会有英雄救美或者掉下山崖捡到武功秘籍而后修为大增的桥段，所以他从来不担心。而且师尊时常不见踪影，大概是在处理那些他无从了解的保密级别极高的事项，他已经习惯了。
龚铭切了一声:“不行，你得和我一起去找他。”
顾衍文无奈:“我去有什么用啊？”
龚铭哽住，被谈川谷插了话:“差不多得了，以莫长老的修为能出什么大事，我看你是关心则乱。”
连续被怼，龚铭瞪大了眼:“我……你……果然我和你们盛京门的人和不来！”
顾衍文深以为然:“所以你和师尊也不对付。”
龚铭气急，又想不出反驳的话语，愤愤不平地走了，和第一次退场的情形还挺像。
“师叔还有什么事吗？”顾衍文看向依然坐在原位的谈川谷。
“把手伸出来。”
顾衍文不明所以地伸手，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脉门。
过了几秒，谈川谷说:“嗯，恢复得不错。”
回想起那日痛苦的治疗过程，顾衍文抽抽眉毛:“是师叔医术高明。”
“明天要进行第二个疗程。”
“……我觉得我已经康复了。”
“实际上并没有。”
顾衍文难以判断谈川谷是不是在诓自己，半信半疑间还是应了下来。
终于可以睡觉了，顾衍文躺回床上。此时的他还无法得知，世界线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怎样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