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喻就这样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齐宴身后,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小动作,直到他看见齐宴仿佛回到自己家一般,顺理成章地打开了他家大门。
齐宴回头,不出意料,欣赏到了身后的跟屁虫瞪大双眼的模样。
其实房子是齐宴的,他有录入过自己的指纹,这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现在一点也不清醒的齐喻根本无能思考这件事,他潜意识中觉得,齐宴并没有开他家门的兴致,肯定压根就没录过指纹。
齐宴开门,无非是想看看齐喻的反应。看到齐喻震撼的表情,他恶趣味的想法莫名被满足,脸上挂着笑,借着城市霓虹的灯光以及稀薄的月色,找到了玄关处灯的开关,淡定地打开了灯。
不开灯还好,一开灯,齐宴就被已经多到被堆出餐厅,在玄关也能看到的包装袋吓了一跳。他不由得先入为主地猜想,齐喻根本没怎么收拾过屋子。回头看了跟在后面,旁若无人地刚刚换完拖鞋的齐喻,决定“入乡随俗”,也跟着换双鞋。
齐喻看齐宴回头向自己走近,不明就里,往后退了半步,给齐宴留下了活动空间。
齐宴没有在意他的动作,他拉开鞋柜,迎接的是出人意料的整齐和只能用一览无遗来形容的廖廖几双鞋子。
甚至没有多余的拖鞋。
齐宴沉默了一下。
其实也不难理解,齐喻家里,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人来光顾,作为一个生活上的半白痴来讲,不会准备他人份的物品,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齐宴无法,换鞋的想法只好作罢。一抬头,发现齐喻已经蹲到了餐厅里的废纸堆边上,自认为悄悄咪咪地把废纸堆到了一起,看上去比刚才稍微好了一点。
齐宴跟过去,终于目睹了屋子的全貌。
出乎意料的,除了被摆的满满当当的餐桌和地上那被堆的一塌糊涂的包装纸外,屋子能看到的每个角落都出奇的整齐。阳台和各处角落都放满了盆栽,意外得充满了生活气息。
齐喻没有像等待家长检阅劳动成果的小孩子,在一旁乖巧地站着,而是趁着齐宴四处打量的功夫,跑回了房间中,并且迅速锁上了门,留下在客厅中觉得他的行为又好气又好笑的齐宴。
齐宴垂头,方才没有注意到,原来桌上杂七杂八地摆的是一些干花和干花制作的材料,怪不得地上那么多包装纸。花的种类不多,大都是玫瑰和向日葵,其他花也有,但只有寥寥几朵。看模样,应该全是齐喻自己做的。不难猜测,他无意间看到的齐喻送给齐遥的生日礼物上放的那朵向日葵也是出自其中某个空了的玻璃罩。
齐宴没怎么干预过齐喻私底下的生活,这是他第一次发现齐喻还有这样的一面。他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齐喻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带着细小枪茧的修长手指掐起一朵花端详的样子。
和自己印象中少言少语的齐喻对上了号。
过了小一阵,齐喻才出了房间。他不知怎么想的,进去半天,竟然是换了身睡衣出来。不过对于一个目前有一只手相当于累赘的伪残疾人士来讲,耗时久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换睡衣这一行为,确实是有些令人困解。
喝醉的齐喻不会说话,齐宴没懂他是怎么想的,但就齐喻板着张脸,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似乎颇有几分来送客的意味。
齐宴叛逆心起,不仅没有离开的想法,还决定得寸进尺,悠哉悠哉地进了卧室参观。从齐喻的目光中,隐隐有些不乐意的意愿透露出来,但他大概是还没长出阻止齐宴的胆子来,并没有阻止齐宴的脚步,只得不情不愿地继续跟在了他的身后。
卧室和外面是一个风格,透过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的轮廓,能隐隐看出窗台上也放了几盆盆栽,斜对着床尾放着张写字桌,就连桌上都在台灯边摆了一盆鲜活的多rou。桌角还整整齐齐地放了一摞字帖,齐宴随意翻了上面几本,看见钢笔的字迹整整齐齐写满了一页又一页,心说怪不得齐喻在外面写的字相较于以前狗爬一般的来讲,进步了那么多。
齐宴在桌前翻看着,没有注意到背后的齐喻的神色与动作有些难掩的紧张。
不过不知怎的,卧室的灯光相较于外面来讲,只能称得上是昏暗,甚至无法清楚地照亮这不能算大的卧室的每个角落,应该是齐喻后期又自己加装了灯泡,并设计默认打开就是这样比较适合睡眠的灯光。
齐宴确信,卧室最初设计的灯光并不是这样的,原先只有一种灯光。这是齐宴个人的装修习惯,而本身这套房子也是齐宴给自己留着住的,只是后面发现用不到后便给了齐喻。虽说外面的设计齐喻没有动过,但是卧室的灯泡一定是被换过的,只是不知道齐喻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喻见齐宴进卧室不久后,视线就紧紧抓着顶灯几乎没有放开过。他想解释什么,但是又不愿意说话,于是钻进了被子。
齐宴没太明白,还以为是他准备睡觉了,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催促自己赶紧离开的意思。齐宴笑笑,从口袋中摸了块表出来,正是上午他抽空买的那块,放在了字帖上面。
“好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