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皋分开的四年里,滕鹤做了很多事。
比如纹了个大花臂,比如完成了大学学业,比如和周杳上过床。
周杳是周皋的孪生兄弟,留着长发,略显单薄的身形与寸头健硕的周皋截然不同,可两人在床上时都像条疯狗,浑身上下最像的就是那张厌世脸。
刚回到出租屋时,周皋见到了四年不见的弟弟,带着一身腥膻味道从卧室里出来。
“哥,你等我穿件衣服。”
沙发上堆着胡乱脱下的衣物,还有几个打了结的套子散落在地上。
“这么久没回来,”周杳穿好衣服,把蔓延全身的荆棘刺青遮盖得严严实实,见周皋神情倦怠,喜悦中掺了些担忧,“哥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看着四年前连照顾自己都不会的弟弟居然要主动做饭,周皋轻轻捏了捏他被咬出浅浅牙印的耳垂,没有太多表情,看不出情绪。
出租屋不大,滕鹤一打开浴室门,chaoshi的水汽立刻爬满了整个房间。
“周皋回来了?要不要一起试试?虽然我……三个人勉强应该也行。”
带着周杳惯用的柚子沐浴露味道,滕鹤光着上身走近了,身上的痕迹青青紫紫,看不出是鞭痕还是别的痕迹,但周皋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似乎觉得这个场景很有趣,滕鹤笑嘻嘻的,没有任何避嫌的意思,甚至在周杳面前,邀请他的哥哥、曾经的奴做爱。
周皋看见,一颗玉佛坠在滕鹤胸前的沟壑中挣扎,随着他轻佻的动作而急切呼救。
无法自救,自然也无法救人。
“不必了。”
冷漠拂开四年未见的前主人,周皋简单收拾了房间,把地上打了结的套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回到水汽氤氲的浴室,仔细洗了三遍手才出来,却发现周杳已经不在了,滕鹤只穿着灰色运动裤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与狰狞的双臂刺青不同,他的胸前还是一片素净,只有朱红的绳吊着那颗硕大的玉佛,似乎走动起来便会重重砸向心口——滕鹤和杳杳一样,很瘦,只是滕鹤体质问题,胸部天生发育较好,多少能缓冲一下吧。
周皋觉得自己有病,面对周杳的男朋友还能想这些。
尽管自己曾经是跪在滕鹤脚边的奴隶。
“洗干净了就过来替我按按,腰快断了……周杳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颐指气使的神情,理所当然的要求,还有视他如贱畜的眼神。
“杳杳呢?”
滕鹤一向恶心他这样的爱称,原本因腰酸腿软的脸色更难看了:“去买避孕药了。”
“……”
故意提起这回事,叫他此生只能匍匐脚下,永无抬头之日。
转身回了房,周皋反手落锁,将炙热的夏天隔绝在外,寒冬才是他的归宿。
*
他见过无数次高chao中的滕鹤,滕鹤总是望向他,情欲满溢的眼里亮亮的,不知道是爽得哭出来还是单纯的想哭,总之滕鹤总是桀骜的、美丽的、圣洁的。
但在周皋眼里,滕鹤不过是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罢了。
整理好行李,周皋才有时间靠在窗边抽烟,刚刚滕鹤露着yIn欲横生的身体在他面前,凹陷的腰软得不像话,周皋记得,他曾经强迫自己拿皮绳紧紧绑住他的腰,一边疼得掉眼泪,一边骂自己Cao得还不够狠。
最疼的不过是胸口的玉佛,最狠的……
周皋眼神黯淡,疲惫地揉着眉心。
不是不清楚,自己屡次被辞退都是这人搞的小动作,即使当初冷漠地说着再也不见,这几年间他却没有离开过,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监视、被干涉,直到两年前自己去了国外做雇佣兵,才偷来一丝喘息。
这次回国是计划外的变故,但雇主同意给他自由,他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死去,却接到了周杳的消息,这才匆匆赶到周杳身边。
周杳是他的底线,他只有周杳一个亲人了,可滕鹤连周杳都要抢走,放任他踽踽独行。
作天作地的小混蛋,居然妄想慈悲佛祖渡他苦痛。
未免太天真。
*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滕鹤揉着腰回消息,不时的抽气声都像极了呻yin。
[周杳]:得手了?
[鹤鸣]:还没
[周杳]:你退步了啊
[鹤鸣]:滚
对面不再回话,滕鹤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握着手机在许久没有周皋气味的沙发上假寐。
与周皋分开的四年里,滕鹤做了很多事。
除了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