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哥,你怎么?”
“好了吗?”
“没事儿,就是手疼的厉害,没法用力爬上去。”
“还好远呢,累了就歇歇。”他看我态度坚,也就没再推让。
谢天谢地,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听他的声音,还挺洪亮,我不禁松了口气。
“我你!”我打断他的话。
“好了。”我抱住了裘劲。
他是上去后,我一个助跑扒住上面,双手一撑,也上来了。
“好了。”
看他的手,我很难受,我埋怨自己,怎么不和他一起来呢?但我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那我不成废人了吗?”
按说,他矫健的身手,爬上来简直轻而一举,怎么会……?
跟虎子,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跑的飞快,崎岖的山路,不平的雪地,杂乱的树枝,我根本顾不了许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见到裘劲!
我扶他,发现他的腿一瘸一拐的。
“我下去。”说,我就跳进战壕。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不知道累,一个目的,就是赶快把他背回哨所。
“大翰,辛苦你了。”
“谢谢!”他轻轻的亲了我的脸。
白石山自解放后就一直是军事禁地,除了有总后的弹药库、装备库外,就是我们几个哨所负责的国防通讯线路。所以,山上步满了相通的五十年代开挖的简易战壕。由于这些年我们的守备部队很少进行战备演练,战壕都有点儿荒废了,壕底也变的高低不平。但作为哨兵,我们对山上的地形还是很熟悉的。
“裘劲!你在哪儿?”对虎子的方向,我大声喊。
我低下了头,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看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双手,他说:“大翰,你把我包成这,我不是啥也不能干了?”
“你的腿?”
“碰了一下,没事儿,走吧。”
因为刚下过雪,所以可以清晰的看见脚印,前边,虎子已经停在那里,又叫了几声。
“别说了,都怪我,应该我和你一起去的。”我真的很内疚。
“行吗?”他有些犹豫,我知道,他是为我想。
脱下手套,他的两个手掌都烂了,连指尖都是伤。我先用毛巾大概的擦去表面的灰尘,而后用镊子轻轻的拔除嵌在肉里的木签和沙石。望他咬紧牙关的模,我的心和他一痛!
“行!来吧。”我示意他,我没问题。
“可我总得吃饭、洗脸、撒尿吧?你看这连手指都裹住了,我……”
裘劲,你千万别出事儿啊!
“哥,你就听我的吧!”我不想再和他争,上前就背起了他。
“来,你骑我的肩膀,我把你托上去。别用手掌,用肘部。”
虎子,快跑。”
“
我跑了过去。原来,裘劲掉进了战壕里。
我半蹲,让他两腿骑坐在我的肩膀,他的双肘轻放在我的头顶。
“你别动,我你清洗伤口。”
终于来到四号区。
“劲哥,别再说了,好吗?十指连心啊,你的手伤成这,你自己说,还能动吗?我知道你要,我也知道你是怕我累,但你更应该明白我们是战友!是兄弟!你就让我你吧!”
“劲哥,用肘伏地,小心别碰手。”
“不用。”
“哎。”他还是比较轻松的上去了。
“还说没事儿?来,我背你!”
“瞎说,不关你事儿。该发生的,就是你在,也一会发生。是我不小心。”
“没。我们走吧。”
突然想到还有他的腿。脱掉大头鞋和袜子,原来踝关节被碰紫了。我轻轻的扶他的脚腕,让他活动一下,还好,没伤骨头,我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难道裘劲……
用碘酒和酒精消毒后,撒些消炎粉,敷上纱布,最后用绷带包扎好。
打开门,把他放在炕上,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汗流浃背。
“小劲,你没摔吧?身上呢?腿脚呢?”
裘劲的手受伤了!
屋里安静极了,我根本顾不得说话,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裘劲也没吭声,虽然我没有见到他的眼神,但我知道他一直在默默的注视我。
他不小心从电线杆滑下来,滚进了战壕,双手被木签和沙石损伤了,血都湿透了手套。
“你还想干啥?巡逻、查线、做饭、扫地、洗衣服,我全包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在这呢。”远处传来他的回音。
我扶壕壁慢慢起身,站立起来。
战壕深浅不一,但大多数都才一米多深,只有一些需要隐蔽的地方超过了两米,且,现在是冬天,大部分战壕都积满了冰雪。四号区是个转弯的坡地,战壕较深,因为上面风大,里面倒没什么积雪,裘劲就这么巧的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