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柯心绪万千,所幸之后几天都没有碰到钟焉,
她将工作做了移交后就回到了研究所。
研究所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她,
结项报告,工作总结,日报周报又要补,蒋柯忙活了一周才算搞完。
这一周,说要冷静的明远也没有回来,
幸而工作忙碌,她昼伏夜出没有时间多想。
直到外婆弥留的消息传来。
蒋柯终于有理由给明远打个电话。
多么讽刺,
她还留恋他,还在为见他找理由。
外婆快要不行了,我们得回去一趟。
对面的人没说话。
你不愿意?可那也是小姨的母亲不是吗?
隔着虚空的信号,蒋柯似乎都感受到了她话音刚落后的沉寂和凛然。
来自明远。
我知道小姨就是因为外婆一直想她,让我把她留下的小姨的遗物给她,你
蒋柯的声音有些哽咽,
为了小姨,同我去一趟吧。
说完,她立刻捂住听筒,咬住嘴唇努力不使自己哭出来。
好,你在家等我。
她似乎听到明远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彻底瘫坐在沙发上。
外婆过世后,
他们也该散了。
明远还是那样,
清俊妥帖,衣着永远打理得整洁干净,万事到他手上,无论多难堪都能四两拨千斤轻飘飘地化解掉。
平心而论,
她嫁给他的这近三年是好的。
工作是明家疏通关系找到的,经济也是明远支撑,
但家里的大大小小事务,包括做饭洗衣这样的家务也多是明远在做。
到这般田地,
怪谁呢?
是她先出轨的,只是发现了自己是替身,
如若没有发现。
蒋柯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色冷了冷。
没有如果,
她出轨了,她是替身。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互为因果。
明远所做的一切,
也许只是为方絮所作
吃了吗?
明远的情绪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平淡地问了句。
蒋柯低声嗯了句,回到了客厅。
家里莫名得冷清空廖,一点人烟味都没有。
明远去了主卧洗漱,水声停后,蒋柯听到他的声音。
外婆还有多少时日?
两三周。
抱歉,是我的疏忽。
蒋柯不愿说话。
再抬眼,明远已经换了一身深色的便装,
蒋柯提起包,两人一同出发。
外婆的情况非常差,几乎无法说话。
但看到他们来了,眼睛亮了亮,想要努力伸出手拉蒋柯的手。
蒋柯捏住了外婆的手,鼻头泛红已经落泪下来,
老人嘴里咿呀不知说着什么,蒋柯低下头凑近想听,
可是什么都听不见。
我试试。
明远突然开口,
蒋柯看了看他,到底让出了位置。
外婆嘴里嗫喏着,
蒋柯看到明远的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又掩了。
她的心颤了一下,已经想到外婆在说什么了。
明远直起身子,先是看了蒋柯一眼,
又看了看岳母,点了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父母要留他们吃饭,被明远婉拒。
车上,蒋柯忍不住问了句:外婆说了什么。
明远开车,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淡淡回道:你知道的。
蒋柯眼睛瞪圆,盯着明远,
努力压着心中的火气,她咬着牙齿说道:那你何必装模作样把我妈叫出去。
明远沉默了半晌开口解释道:他们并不知道你知道。
蒋柯的话头被堵住,憋了回去,但全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进了屋,蒋柯拽着明远,使出了浑身的劲把他拉到餐桌上。
蒋柯坐在了他的对面,
明远的手指轻点桌子,许是不太耐烦,
恐怕也有些烦躁。
喉咙里铁锈味浓郁,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她觉得喘不上气,仍然挺直脊背强撑着说道:我们离婚吧。
点着桌子的手指顿住,明远的眼皮上下合了几回,
他忽然笑了。
云开月乍明,琅琅清然。
我不同意。
明远还是那样平淡的语气,蒋柯没有看到那一瞬,
他眼角骤缩,甚至挤出一丝眼纹。
她压根就不敢看他,
但她仍然愤怒:凭什么?你只是找个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