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出院了,在一个月后的某个晴天。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但日常活动已不成问题。
叶双之觉得是时候回猎枭岛,穆九则回应还有最后一件要事去办。
他驱车来到别墅,别墅大门敞开着,仿佛知道他会到来。
走进别墅,段屿沉正坐在沙发上,和往日一般,悠哉喝着茶水。察觉到来人,他轻抬眼扫过穆九:“你来了。”
“段屿沉。”穆九声音平静,却携带某种无法忽略的撕裂感。他伸手握住腰间的枪支,“有时我会疑惑,你为何能知道组织这么多信息。”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穆九眯眼:“你是何时,和组织里那个训练员合谋的。”
段屿沉动作一顿,他放下茶杯,向后靠,让整个人陷入沙发。灯光照在那张俊秀的面部,没有折射出分毫揭穿的自责感,他说:“枭,还记得你去CIA救下贺迁的事吗。”
“当初我劝你这般做,不是因为贺迁身份特殊,而是有个训练员在此前联系上了我,希望我确保贺迁的安全。
只要穆九事成,他和那个训练员的地下联系,也会一蹴而就。
有料到是如此的穆九,不甘心呲牙啧一声。他发泄似地出枪朝段屿沉射出一枪,子弹擦肩打入沙发,破损孔位冒丝缕白烟:“所以,当初组织埋藏炸弹的餐厅位置,是他告诉你的。”
段屿沉耸肩,说得尤为理所当然:“依据组织前几次的爆炸轨迹,虽能成功锁定几个地点,但想要Jing确知道是哪一处,自然需要有人在背后提供信息。”
“竟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基地位置。”想到此前的夺命之夜,穆九握住手枪的手都在颤抖。如果能早知道地点,他和叶双之的性命,甚至是关系,也不会多次在死亡边缘游走。
“对方好歹是组织的训练员,能告诉我这点已经是最大让步了。”段屿沉哼笑,稍仰的犀利眸中皆是讥讽,“别忘了,他的整个黑帮人员可都被我们的谎言所害。”
“所以你就把我当成探路羊,就害怕他会出尔反尔。”穆九指关节因发力显白,这个和他搭档数年的人,正是由于过于算计,他才会提出分道扬镳,可到头来,自己还是踏出他所设下的埋伏。
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沉默片刻,段屿沉身体前倾靠在膝盖上。他十指交叉,掩眸淡声开口道:“枭,事到如今,你是要报复我吗,如果你想杀我,我不会反抗的。”
杀他,他当然想!穆九呼吸都在颤抖,这个混账东西,他就该杀了他!
手中枪的轨道摆正于命门,段屿沉知道穆九会开这一枪,对于一个反复利用,导致自己与恋人多次受险的罪魁祸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下手的。
然而穆九终究是没开出这枪来,寒溯零从楼上赶下来,挡在了段屿沉的身前。
让穆九吃惊的是,仅仅是小段时间未见,现在的寒溯零与以前相比,已是判若两人。面目惨白如纸,茂密发丝出现大面积的脱落,男性尺码的内衣下,是一具难以形容的,骨如柴躯体。
穆九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你…”穆九眼眸微张,他扫过后方的段屿沉,从那双本不该被察觉到情绪的眼中,看出某种无法接受的沉重伤痛。
“屿辰,别做傻事。”寒溯零转过去,屈下身抱住了这个杀手,“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抱歉,真的很抱歉。”一向高高在上,掌控一切都段屿沉,靠在这个近乎只剩下骨架的人身上,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穆九终究是没有下手,他转身,像一个过路人般离开了别墅。
外面的光线是如此灼热,以至于他竟有些遭不住这股热度。
“穆九。”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穆九向远方看去,见一个高挑的身高下车往这边走来。
他来到身边,抓住他的手道,扫过后方禁闭的别墅门:“都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穆九反握住这双变得粗糙的手:“叶之,我们回家吧。”
今天的猎枭岛尤为热闹,特别是东部的监狱,大部分囚犯一大早就蹲守在门口,叽叽喳喳说着些不明所以然的事情。
一些新来的囚犯疑惑,去问老囚犯,却被神秘兮兮告知待会儿就知道了。
在通往东部监狱的道路上,监狱长正和一个相貌尚好的男人交代一些事情。
两人走至岔路口,监狱长停下步伐对男人调侃道:“赶紧去吧,你再不出现,那些兔崽子迟早掀了这监狱不成。”
男人心知肚明地笑了笑,越步穿过了路口。
“怎么还不来,那个老不死的该不会骗我们吧。”猴子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因为这件事,他们整个东部监狱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监狱长向来不会骗人,我们再等等吧。”瘦子站在猴子身边,远眺着那空旷道路,从未比现在更心焦,更难抑激动。
“看,有人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