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权势倾轧,疑云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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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阑珊,玉粹轩的大门紧闭,道旁的宫女只是匆匆望了眼阁榭便低头离去,惊起房檐的鸟雀。
“石蜜,我真是......受过来了?”
熟悉的冷香令和玉放松心神,他望着那张清秀面孔出神。
想到自己如yIn兽般迎合齐煜索取,耻意上涌,和玉自觉堕落。惆怅的思绪腾空而起,穿透紧闭的大门,绕过千篇一律的无面人,却被浓稠漆黑的恶意牢牢困死在一方天地间。
面对野兽的獠牙和暗处的觊觎,手无寸铁的和玉以血rou哺喂,带着满身伤痕苟延残喘。
到底带着文人心性,这般贪生怕死简直可耻!和玉无措地咬住破损的下唇,顿时溢出鲜血。
察觉主人心境,石蜜不言,默默为和玉端上补药。
顿时屋内只留杯盏清脆声。
将养数日,齐煜赐了不少珍宝,连带着上次的处罚也一并撤去。可数日未曾探视,宫内不免流言暗涌,连带着和玉终日食不下咽。
他想起那个态度模糊不定的贵人。
捧高踩低,官场与深宫又有何异?
前往容修寝殿的路上,和玉对上身后或是艳羡或是探究的隐秘视线,狠狠捏紧双手,指尖刺入皮rou也毫无察觉。
依旧是那巍峨椒房,来人却不是伶俐的白蔹。
那南星见了和玉,脸上笑意顿时挂不住了,显然认出了那日花园中冲撞的宫人便是眼前病弱男子。
面对南星明显轻慢的回应,和玉一幅谦和态度,像是没有听出话里的夹枪带棍,从容地踏进容修的私人领地。
“许久未见冼郎,甚是想念。”
清冽男声自和玉身前传来,和玉行拜礼:“奴婢见过容君......”
“不必多礼,你我二人志趣相投,便以友人相称便是。”
容修伸出微凉的手握住和玉作揖的双手,那冷意令和玉不禁微颤。
两人寒暄间气氛和善,可和玉仍然不敢迎上容修目光。
自受了雨露以来他脸上常萦半分春意,病弱眉眼辗转间媚态横生,矛盾却又引人瞩目。
容修将视线一直附着在和玉身上,似无心提及:“本宫闻冼郎出身平江,年少便惊才绝艳,名动江南......”
忆及往事,他只苦笑:“萤火之光怎敢同日月争辉?不过友人间戏言。”
容修笑而不语,陡然俯过身来,和玉未曾反应,对方便抚上他鬓发,亲昵动作间松香传入和玉鼻尖。
“莫要谦虚,本宫知你师承陈郡谢氏,谢公曾与本宫有忘年之谊,他相中的门生必不是等闲之辈......”
双目微张,和玉忆起那个宁折不弯的背影。
容修手上动作不减,将一缕乌发抽出,轻轻于指端缠绕,狎昵之意明显。
“谢公视你如亲子,知你去向,竟连同一众门生上书,规劝陛下惜才爱士......”
感动之余,和玉不免震惊,他只当自己无足轻重,可恩师竟为自己做到此境?
可是,入宫之事十分隐秘,一众小厮婢女皆遣散,老师是如何肯定自己去向的?
正在和玉思绪纷乱之时,容修一把放开和玉发缕,抽身端坐,沉声对和玉道:“你可知谢公联名之举惹得陛下不快,君权在上,最忌门阀倾轧......”
和玉哪能不知。
谢氏作为门阀大族已受忌惮,而恩师门生更是遍布朝堂,即便他已归老还乡,个中势力犹混杂虬结。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若容君真的与老师相熟,此举定是暗示自己投奔于他。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和玉想,他也在所不辞。
失了从容之态,他起身伏在容修膝侧,叩头颤声道:“和玉岂能见谢公受我牵连,还望容君指点!”
下颚被轻轻抬起,展露出一幅惶惶面孔,寒色凄凄,透出不正常的红晕。
深深望进和玉一双眼,容修面上满是审视,与平日仙姿完全不符。
半响,他勾起薄唇,周身气势趋于平和。
“冼郎果然聪慧,本宫极欣赏你......”
容修将和玉召至塌前,两手捧住和玉一掌,路上掐破的口子受到挤压,但和玉并未感到痛意,而是忘却惧意,眼含热切地望着身前男子。
动作不变,容修唤门外立着的南星取来一个雕镂Jing美的匣子。
眼前的场景令南星不敢抬头,只将盒子放在案上,匆匆退出。
“事在人为,不单是谢公,或许冼郎也可摆脱眼前尴尬境地......”
和玉张大眼睛,愣愣望向匣内物件,犹豫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