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直坐在驾驶座里,听了一耳朵江湖秘密,但也没往心里去。
谁被警察抓了?爱谁谁,反正不是他家爷们,管他谁呢。
刘得狠走后,章直升起车窗,将暖风开大了些,细心地照料着后座上的男人。
而张厉只是闭目沉思,报了地址后就不再言语。
张厉报的地址在东城区,一堆小胡同夹着几栋老楼,黑灯瞎火的着实不太好找。好在章直侦查能力一流,硬是自个儿凭着路标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厉爷,到了。”
张厉睁开眼睛,章直已经替他拉开了车门,正抱着衣服站在门外,乖乖等他下车。
张厉抬脚下车,寒风刚吹上裤脚,就被一件迎上来的大衣挡在了外头。
章直替他披好还带着余温的黑色大衣,锁上车门。
“厉爷,是这栋吧?”
张厉抬头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爬上楼,站定在301门前。
张厉不喜欢电梯,总觉得那玩意不安全,而且一停电全抓瞎,所以买房子就从来不买带电梯的,也不住高层。
章直掏出之前张厉放在他那的钥匙,开门。
三室两厅,老房子新翻修的,一开门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油漆味。
“最近多开开窗,刚装完的房子味儿大。”张厉走进去,熟门熟路地换鞋,脱外套。
章直难掩兴奋地巡视了一圈屋内,看什么都满意,一想到这是张厉买给他的,就忍不住想笑。
可真要说这房子装得有多好看,那倒也没有。
木头沙发木头桌椅,大白墙,客厅书房都挂了毛笔大字,天道酬勤、戒急用忍,玄关还摆了个莫名其妙的招财猫,冲着满屋甲醛不停招手。
张厉直接进了主卧,把外套往床尾一扔,脱衣服。
“之后有啥打算?”男人在解扣子的间隙回头看了他一眼。
跟进来的章直一愣,摸了摸脖子,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想去公安看看,听朋友说公安最近在招特警,退伍军人有优待。”
张厉撇了下嘴角,脱光衣服往厕所走,“当条子有什么好的,你要是闲的没事做,我给你个铺子,你自个儿折腾去。”
章直闻言,把自己代入进去想了想,实在构建不出自己开店的画面,连能做什么买卖都想象不出来。
他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真要去开店,没准能把张厉赞助的钱赔个Jing光,心虚地摇了摇手:“可别,我该给您赔钱了。”
张厉其实也没想着要章直赚钱,纯粹是给小孩儿找个事做,但既然被拒绝了,厉爷也没有上赶着送礼的情趣,浴室门“啪”的一关,洗澡去了。
章直趁这个时间把自己的行李归置好,归置的时候还犹豫了片刻,不知道是该把生活用品放主卧还是次卧,两个屋转了转,最后还是暗戳戳把自己安置在了主卧。
张厉洗完澡出来,看到他的安排也没多说什么,懒洋洋躺到床上打开电视机翻台。
章直还没吃饭,黏黏糊糊地凑上去,用脸颊蹭张厉的大腿,“饿不饿,我去买宵夜?”
这几年他发现自己真的很有做情妇的天分,只要张厉在他这过夜,他每晚都能变着花样讨好他。
张厉摸了把他的脸,随他去了。
厉大爷上年纪了,肠胃没年轻人那么好,夜宵吃不了太油太辣的东西,会不舒服,章直就尽量买清淡爽口的给他,偶尔俩人一起看个午夜谍战剧,兴致来了能再开两听啤酒。
章直乐颠颠的身影消失在屋内,轻微的关门声后,张厉静坐片刻,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多余的短信,张厉点开通讯录,翻了好几页,给一个号码拨过去。
“嘟……嘟……嘟……嘟……嘟……嘟……”
足足响了六声,电话被接了起来。
然而接起来后也没有声音,对面的人沉默以对,隔着几千米无线电波都能感觉到对方对此次通话的抗拒。
张厉盯着电视里努力搞怪的主持人,平静道:“……在做什么?”
电话里寂静了片刻,总算蹦出两个带着冰碴的字:“睡觉。”
那是一道略显中性的女人声音,烟嗓,咬字时像一把钢刀擦过磨砂纸,从喉管里发出“沙沙”的震颤。
据说长得好看的人声音会不好听,这大概就是其中典范。
张厉知道那女人在说谎话,但自尊让他放弃了质疑。他不想把自己搞成整天疑神疑鬼的怨妇,也不想每天跟她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于是他道:“好,那你睡。”
电话立即被挂断,一秒都没有犹豫,张厉面无表情地扔掉还在忙音的手机,继续盯着屏幕里的小人看。
小人笑,小人闹,小人乐得呱呱叫。
他却只想把小人头拧掉。
一片笑闹声中,被无情抛弃的手机忽然再度亮起,电话铃声响彻房间,张厉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