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彻底入冬了,室内的热气在窗户上化成白雾,往外只能看见一片模糊,图书馆里的吊灯是暖色的,看得人很舒服,现在快晚上八点了,走道上也没什么人,外面路灯分布的零零散散,昏暗的灯光只照出一小片天地。
谢必安靠着窗户坐着,所有事情都做完,东西已经收进包里了,他周围人也都走光,暖气熏得他有些昏昏欲睡,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后谢必安抬手玩起了窗户。食指尖点几下试了试效果后,谢必安在窗户上流畅地画出一颗心,再一笔一划地把“范无咎”三个字写了进去。
这个行为过于幼稚,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谢必安就大胆地画了起来。在用各种花样格式把范无咎名字写了个遍后,谢必安从他涂画的心形里看见外面走来一个人影,是范无咎。
谢必安心里一紧,忙用手掌把窗户给“刷”了一遍,范无咎恰好向他这边看了过来,朝谢必安笑着挥手。
谢必安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回应范无咎,还是继续欲盖弥彰地擦窗户,他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范无咎就走过来了。
“你看什么呢?”范无咎眼睛在面前的玻璃上大致扫了一圈,再隔着窗户凑到谢必安跟前,问,“你是在画窗花吗?”
谢必安又随便擦了几下,起身背着包朝门走,有点慌乱地说:“随便乱画的,觉得不好看就擦了。”
范无咎站在窗户那儿等谢必安,摸着下巴又在玻璃上看了一阵,笑着说:“我看还不错啊。”
他似乎在上面看见了一个被划了几下的“咎”字。
“走了,你这么喜欢吹冷风吗?”谢必安走过来把范无咎拽走,一眼也没再朝那个窗户看过。
“是有点冷,”范无咎抓着谢必安的手,“你手热乎,给我暖暖呗。”
谢必安闻言把手指从范无咎手间空隙穿过去,跟范无咎十指相握:“先将就着,等会到家给你暖。”
范无咎弯眼笑着说:“好。”
结果等回到家后,两个人身上都落了一小层冰,脸颊冷得僵硬,指尖被冻得发红,屋子里也只比室外暖和了一点点,唯一的空调还在卧室里。
范无咎进屋后就把谢必安的手握着拿起来,一边嘴里哈气一边自己用手搓,谢必安感觉手指尖有点痒,笑着想抽出来,说:“好了好了,洗个澡就不冷了。”
范无咎把谢必安暖好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眯着眼说:“一起洗吧?”
谢必安推了他一把:“大冬天的想感冒吗?”
谢必安说完就换下鞋子去卧室拿换洗衣服了,顺便把空调打开先暖和一下屋子,朝外面招手让范无咎进来:“你来卧室吧,客厅冷。”
范无咎“嗯”了一声换好拖鞋走了过来,把自己电脑摆在桌子上开始干活,谢必安也拿着衣服去了浴室。谢必安洗完后边擦着头发边朝范无咎电脑看了一眼,发现范无咎居然在闲着没事的玩扫雷,桌面上也只是一堆规规矩矩的软件。
“你把那什么游戏删了?”谢必安很惊奇。
“嗯?……噢,你说那个,”范无咎又标记了几个雷点,“不玩就卸了呗。”
转眼已经大三了,距离谢必安那次生气已经有一年多了,但范无咎到现在想还有点心有余悸。放长假的时候谢必安给他说可以适当玩玩,范无咎听了之后就把谢必安拉到电脑前,试图让谢必安也感受一下这个游戏的“魅力”,不过很可惜,这个游戏的魅力需要细水长流地玩下去才能感受得到,再加上谢必安本身就对网络游戏没什么兴趣,范无咎计划做败。
再加上太久没玩,他对游戏的热度也降了点,游戏里又出了些花里胡哨的新东西,范无咎看着有种自己跟“时代脱轨”的错觉,一时间只有回归玩家的感慨,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又碰上了不太友好的“素质”玩家,被气得当即关了电脑,让那破游戏破人物去自生自灭。再过了一阵,范无咎连打开游戏上去看看的心情都没有了,就直接把游戏卸载了。
“你当初玩得热火朝天,说删了就删了?”谢必安笑了一声坐在床边去吹头发了,“还‘移情别恋’到‘扫雷’上去了,渣男啊。”
“别乱用词啊,我迄今为止可就只喜欢你一个人,”范无咎转过半边身子看着谢必安,“哥你过来帮我选一下。”
“什么?”
“还有两格,就剩最后一个雷了,二选一。”
谢必安闻言起身走了过去,说:“选错了可别怪我。”
“选错了你就补偿我啊。”范无咎嘿嘿一笑。
谢必安没回话,手握着鼠标在两个格子上徘徊了一下,然后点了右边那块,再然后,连带着其他九十九个雷一起炸了。
“啊……”谢必安很可惜地叹了一声。
范无咎覆上谢必安的手,控制着鼠标把页面叉掉,说:“没事,我都习惯了。”
“那就补偿我们无咎同学一个安慰的晚安吻吧,”谢必安低头在范无咎额头上一亲,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快去洗澡。”
范无咎扬了扬额头,